六大妖神,本源力量宣泄而出,在莽蒼山巔轟然碰撞,爆發出天崩地裂的威勢。
整個莽蒼山脈,綿延數十萬裏,通體為之撼動,巨石滾滾而下,似欲拔足而起,避此險地。
在莽蒼山脈之外望去,那片終年陰暗籠罩,仿佛朝陽本身影子一般的陰霾都在晃動,在蠕動,同一時間,有大海波濤起,滾滾而去露出海底成陸地,傾覆島嶼在一瞬。
這種恐怖,卻僅僅是莽蒼山巔峰之上,六大妖神的一次試探罷了。
威勢碰撞,六股強大的力量相持於長空中,此起彼伏,或有壓製,或有強弱,但無一方能有絕對優勢,足將其餘人等壓下。
六大妖神的差距,微乎其微!即便是最弱者,也足以在最強者的全力攻擊下保住性命,全身而退。
“罷了!”
妖神九嬰第一個撤下力量,散去虛像,在眾妖神之中,他的實力隱然是較強的一個,退的瀟灑至極,話音剛落,屬於妖神九嬰的威勢潮水般退下。
“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還是這個結果。”
陸吾剛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第二個收回了力量。
窮奇、化蛇、燭龍、朱厭,其餘的四大妖神緊隨其後,莽蒼山巔峰重回了一片平靜。
待得煙消雲散,回首再看,莽蒼山已經不是原本模樣。
偌大山脈,除卻最高處的七大山峰,因為正處他們六大妖神交鋒的中心處,反而得了他們的有意庇護之外,其餘所在盡是滿目瘡痍,再看不出原本模樣。
本來瀑布,成了溪流;原來高峰,陷成穀底;林木之處,沼澤覆蓋……
無形中,七大高峰顯得愈發地高聳入雲,立於巔峰的六大妖神更不似在人間。
“你們都感覺到了嗎?”
妖神九嬰經過方才的試探,也徹底熄了壓倒眾妖神的意思,轉而問道。
“剛已經說了,很不對勁。”
陸吾一震虎皮,似是震去塵埃,又如平複心中的震動,皺眉說道:“這幾日,我常聽到戰鼓之聲,天兵喊殺,一閉上眼睛,就好像能看到百萬天兵聚集,隻待一聲令下,清洗天下的場麵。”
“陸吾~”窮奇詫異地問道:“太古妖神陸吾,本就是掌天之九部,百萬天兵,盡為其管轄,你是不是受了妖神意念的影響?”
“不是!”
陸吾堅決地搖了搖頭了,肯定地說道:“一定是天兵再起,牽動太古妖神陸吾的意念,才有此感應。”
他抬起頭來,目光似可穿透東涯日出穀的屏障,見得那外麵的世界一般,喃喃說著:“外麵,有人擂鼓聚兵,召集九部……”
“怎麼可能?”
化蛇驚詫出聲,好在她還記得以元神震動天地元氣發聲而不是直接出口,否則本就近乎一片廢墟的莽蒼山定然再經水洗。
“要聚兵九部,沒有你陸吾怎麼可能?”
“難道法相宗……”
說到這裏,化蛇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她的話涉及了什麼忌諱一般,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不可能的,周天星辰圖中,上位法相前者不亡後者不生,你陸吾尚存,宗門中又怎麼會有人再傳承到陸吾法相?”
“那可未必。”
九嬰冷冷地說道:“前者不亡,後者不生是不錯,問題是,我們還算是生嗎?”
“我們現在是妖神,是妖,對周天星辰圖來說,我們是死,還是生?”
“這隻有問它才知道了。”
“可是……”化蛇欲待再說,卻為燭龍沙啞陰冷的聲音打斷。
燭龍的聲音傳出,回蕩在莽蒼山上,原本的陰霾仿佛更濃鬱了幾分,更有一種冰涼直可沁入骨髓。
“沒有可是,新一代的上位法相,怕是早就開始重新傳承了。”
“在周天星辰圖看來,我們都已經死了。”
燭龍一言,讓九嬰等人盡數色變,哪怕是妖神九嬰也隻是推斷,可在燭龍說來,卻是確定無疑。
“燭龍,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一眾妖神不約而同地問道。
燭龍既然開口,自然也就沒有隱瞞的意思,緩緩說道:“早在一千多年前,我這對眼睛就告訴我,這世上有了第二個燭龍!”
“……”
眾皆沉默,他們昔日都是法相宗大聖,今日皆為妖神,對燭龍的話自然理解深刻。
燭龍之眼,開合明晦,乃是他法身上最恐怖的地方,也是其天賦神通所在,有所感應再正常不過了。
“這麼說……”妖神九嬰長歎出聲,“我們真的……死了啊~~”
聲音之中,有悵然有失落,有無奈有解脫,說不出的複雜在其中。
“哈哈哈~九嬰你就是想不開,我們早就是妖,是妖神了。”
窮奇忽然狂笑出聲,言語間盡是諷刺意味,出奇地九嬰竟是沒有怒目相視,仿佛默認了他的話一般。
稍頃,九嬰才歎息一聲,道:“你們說的沒錯,情況的確是不對了,我們再不行動,怕是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