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歎息,搖頭苦笑,莫之奈何。
前有初代妖皇敗盡天定功德者,後有天道破碎再無功德一物,在這漫長的數十萬年間,多少強者為這一點而扼腕歎息,聖皇如何能外?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張凡聽到這裏,伸出手來,在虛空中一點。
霎時間,無量玄黃功德氣從他頭上的玄黃慶雲中湧出,彌漫在無量洞中,甚至激起了聖皇身上的功德枷鎖,由無形中清晰浮現了出來。
他所指的,無非是天道破碎,那聖皇身上枷鎖,他自己身上功德,又是如何而來的?
“哈哈哈~!”
聖皇看著自己身上還有張凡身上的功德,長笑出聲:“東皇你要知道,天道會破碎,也能夠修複,三界尚存,世界不曾末路,那天道終究會自我修複的,隻是……”
他頓了頓,才無奈地搖頭道:“隻是初代妖皇實在是太過強大了,他破碎天道的力量始終不散,將天道的自我彌合力量死死壓製,才有了這數十萬載不存天道,沒有功德的時代。”
“沒有天道指引,評判功過得失,整個世界,尤其是主流超脫之道的仙道,其實始終都在畸形地發展著,想來這一點你也是知曉的吧?”
張凡聞言默然點了點頭,想起了他在連雲山脈許下的大宏願,其中主體便是對現行修仙界道路的大不滿,沒想到根子還是在初代妖皇處。
“一直到不久前,天道終於將初代妖皇之力消磨,嗯,或者說,初代妖皇殘留的力量自己消散,天道從為之彌合,才有了你我身上的功德!”
聖皇並不在意張凡的反應,自顧自地說著。
“你,現在明白了吧?”
張凡微微頷首,旋即目光上移, 凝於聖皇身上的功德枷鎖。他自身能通過講道天下,宏願應天的辦法獲得功德可從聖皇之言中得到解釋,但那功德枷鎖則不然。
“早在我等苦於人族實力不足,而誕下魔神,從我人族中汲取力量,供養魔神威能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
聖皇不用問,就知道張凡在想些什麼,並無隱瞞之意娓娓道來。
“昔日天道雖破碎,但吾等天下頂尖強者,還是隱約能感覺到天道痕跡,知曉什麼是功德,哪樣是業力。”
“吾等一身根基,皆在人族,若有功德,亦是從人族氣運中獲取。”
“行魔神事,損及人族,反噬在我等身上,就是功德反噬,頓成枷鎖。”
“這一點,我們早就知道,隻是沒有選擇罷了。”
聖皇神色淡淡地,將太古之時,掩埋在塵埃下的種種過往道來,若是那蚩天神主等魔神見到這一幕,怕是會不敢相信自家的眼睛。
“聖皇苦心為人族,張某亦是我人族一脈,感聖皇功德,請受我一拜。”
張凡聽到這裏,從那話裏話外,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大愛大慈悲,為了人族本身,這太古聖皇可說是將自身都置之於度外了。
同時,到了這個地步,張凡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正心一禮,道:“這麼說來,聖皇在功德枷鎖降臨之前,就自鎖無量洞,是因為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那後來天道的崛起,巫族的自立門戶, 都是……”
“都是吾輩縱容乃至於刻意扶持的。”
張凡的話還沒說完,聖皇就接口說道:“若非如此,初生之仙道、巫道,又如何是我們這些老家夥的對手,又怎麼可能做大,反過頭來排斥我等。”
“說到底,終究是吾等之過,在魔神一事上,是我們傷及了人族根本。所謂魔神,本就不當存在,隻是附身在人族氣運上的螞蝗罷了。”
“吾等有此報,是早有預料,也是情理之中。”
說到後來,聖皇也不由得苦笑,他們的一切都根基於人族,然而為了人族本身的發展,又不得不做傷及人族自身的事情,終受反噬。
其中對錯是非,難以盡述。
頓了頓,聖皇自失地一笑,道:“吾等早就知道有這一日,天道彌合之時,就是功德反噬之際,故而在大事一定,人族稱霸三界後,吾等就避居無量洞,再不曾外出 一步。”
“若非如此,當天道彌合那一刹那,產生的功德反噬怕是就能將吾等七人瞬間湮滅,東皇此來,就隻能見到枯骨一堆了。”
聖皇在那灑脫地笑著,在他的對麵,張凡一時沉默。
太古聖皇,數十萬年來不出無量洞,是在避禍,但同時也是一種犧牲,為昔日對人族的傷害贖罪。
對此,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張凡也說不出口來,終究隻能一默。
“對了,你身上可是帶著鳳羽九色翎?”
太古聖皇話鋒一轉,突然提及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