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那就是我!”
老兔子癡迷地望著那亭台男女,兔子被撫摸得舒服呻吟,一雙眼睛緊緊地閉著,若為安眠。
“主人啊,你說兔子要吃素,我現在真的吃素了。”
張凡無語,腦海中浮現出老兔子將人變成胡蘿卜的模樣,這種素當真是不吃也罷。
“主人啊,你還說,出去玩,要記得回家,現在我回來了。”
老兔子淚流滿臉,一步步向前走,一邊走著,一邊回頭說道:“東皇,你現在知道兔爺的來曆了吧?”
張凡沉默點頭,他是真正知道了,也明白為何沒有人曉得他的根腳。
“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吧?”
“願聞其詳!”
張凡神色凝重,目光在那個男子背影上停留,好像要將其銘刻在腦海最深處一般。
“這裏是夢,是初代妖皇的一個夢。”
老兔子漸行漸遠,聲音也顯得飄忽了起來。
“這個夢是什麼,我的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甚至兔爺我,是否真的存在,沒有人知道。”
“我隻知道,這個數十萬年不散,哪怕初代妖皇絕跡人間,這個夢也將繼續下去,一直到永遠。”
“我從夢中生,亦當回夢中去,三界非我家,隻有我主人的懷抱裏才是。”
聲音猶自在月華充斥的虛空中回蕩,甚至激起落英繽紛,不盡美麗,然而聲音的主人,卻在邁過了某個屏障之後,一點一點,化作白茫茫的光輝,消散。
那光輝似是乳燕投林,又如東流入海,徑直投向了那個女子的懷抱,撲入玉兔中不見。
隔著遙遠的距離,一切神通法術都不適合施展,張凡隻能勉強依稀得見,在那一刹那玉兔睜眼,舒服地蹭了一蹭,隨即安然睡去。
這一睡,或許便是經年,才能將數十萬年苦苦尋找回家路的艱辛睡去。
恍惚間,在那一刹那,張凡似可聽到銀鈴般的笑聲,在月宮中回蕩著,引動著風兒、落花、飄零葉……一切的一切,向著那個女子所在的地方彙聚著。
驀然間,張凡心中就明白,隻要他隨著這一切踏出那一步,也進入到夢中,那麼,外界的一切,便再與他無關係。
即便是他的親人,他的好友,他的弟子,也都可以在這個夢中世界重現出來,恰似那玉兔嘴邊啃了一半的蘿卜。
“隻要……踏出一步。”
“初代妖皇,力量已經超脫了一切束縛,縱使妖尊毀天滅地,亦打不破他一夢。”
“這一步,是踏,還是不踏?”
張凡就這麼靜靜地站著,所有的這一切,就流水般地淌過,終究化作一聲歎息,搖頭苦笑。
無人不想安寧,這一步踏出,就是另外一種永恒。
問題是,這種永恒,隻是寄托在他人一夢中,張凡不願,哪怕那人是初代妖皇,他亦不願。
“更何況……”
張凡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那個女子,這個廣寒宮中的精靈,哪怕笑聲清脆無比,魅力舉世無雙,也一樣換不得世間任何一個女子,有著自己的麵貌。
初代妖皇,這個永遠不醒的夢之締造者,他都無法將心底深處的那個人,真切地再現,到底隻能留著空白。
“那……換了我呢?”
張凡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一切猶豫,所有恐懼,盡隨風散。
“我的永恒,我在乎的人的安寧,終究隻能靠著我的雙手去實現!”
“縱然隻能在夢中存在,那也隻能是
——我的夢!”
最後一個字吐出,張凡毅然決然地轉身,一步踏出,躍至高空。
在明白這是初代妖皇的夢幻後,他已經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從中擺脫出來了。
越是上升,越是光亮,無邊的火焰在燃燒,在凝聚,最終凝聚出了一輪紅日,金烏起舞,旭日東升。
“咚咚咚~~”
東皇鍾聲不止,偌大世界黎明。
日出之時,便是月落之際,再如何的夢幻,都不能保住這廣寒月宮,在大日光耀下清冷。
要嘛夢醒,要嘛送張凡離去,這個結果自是不用多說。
當太陽升起至於中天,一股澎湃不可逆的力量,便將張凡送出了這個夢境,依稀中,似有一聲歎息,穿越了時空。
在那最後一刻,張凡不由得想來,這歎息是不是初代妖皇為他這個不真實的夢,連他這樣的人都要在夢中逃避而為發?
這個問題,注定沒有了答案,眼前一花,整個世界都在破碎重組,最後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座恢弘壯闊到了極點的龐大宮殿。
宮殿大門,就高過了連雲山脈,亙古的久遠在其上流轉。
“這,就是真正的眾神殿!”
第一時間,張凡就確定了下來,更知道,這扇大門之後,就是當年初代妖皇坐鎮之出;是五方妖神放出妖尊之地;是妖尊這麼多年來,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