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呼吸,我要呼吸……好難受,師父,救我,救我!”青木在水中越沉越深,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水麵,還有師兄弟們肆意妄為的嘲笑嘴臉,青木有些絕望了。為什麼,大家都是在師父的手中長大,為什麼偏偏隻拿他出氣?師父寵愛我不是因為我乖巧伶俐嗎?水中,知道自己的臉上全是水,淚水或者是海水。難道,就這樣命喪大海?就這樣與師父天人相隔?不過就是被寵愛而已。大家都是孤兒,都是被師父收養,親人啊,何苦手足相殘。
眼睛越來越困,思想卻越來越清晰。青木憶起初遇見師父那年。
那年正值新舊帝王交替時期,時局動蕩,作為饑寒交迫,食不果腹,春秋無收的老百姓們來說,青木家子嗣眾多,兄弟姐妹各個嗷嗷待哺,“人多勢眾”,就顯得更拮據了,真正的上有老下有小。爹爹是個愚孝的兒子,看著自己麵黃肌瘦的娘親想要喝一碗濃濃的白麵粥都喝不起而偷偷掉淚,便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青木,賣與本鎮的一大戶人家。爹爹說:青兒,你不要怪爹,爹也是迫於無奈,要怪,隻怪你是我的兒子,怪隻怪你長的太過清秀,怪隻怪你被一戶顯貴人家人家看中,如果不將你送去,咱們一家子就不可能在這裏繼續生存下去了。你上有哥哥尚未曾親,下有弟妹還要成人,你去了潘家,不僅可以豐衣足食,又能讓咱們一家頤養天年。爹爹替你的奶奶、娘親、大哥二哥弟弟妹妹謝謝你。說完,輕輕的跪在地下,抹著一把辛酸淚。
年僅十歲的青木不明白所以然,不太懂父親的話語,隻看見娘與兩個哥哥遠遠的躲在門後偷偷流淚,也聽到弟弟妹妹在土炕頭上支支吾吾的哭聲已經有些沙啞。
青木很想哭,不是因為爹爹說的那些話,也不是因為家人們都在哭,而是自己那條細小的胳膊被一個粗壯的漢子拽的生疼。
“爹,為什麼是我?我被什麼人看上?我明明是個男孩子,不是隻有女孩子才會送去大家裏麵做丫鬟嗎?”青木一邊想要扯回自己的胳膊一邊問。
爹被問的啞口無言,望著那個抓著自己的粗壯漢子。他其實不想走,但是,他知道,既然爹爹都已經這樣說了,那他必須走了。粗壯漢子什麼都不說,直接拎起他哆哆嗦嗦的身子,蠻橫的扔到馬背上,扔下一個小袋子,砰一聲有些重量,扭身牽著馬離開家門。青木知道那是銀子,自己被賣了。青木的身子被折磨的有些疼,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聲音。那個大漢不耐煩的說:“哭什麼哭,被我家大少爺看中,那是你的福氣,生的一副好皮囊,天生就是被人疼的料。我家大少爺會給你吃給你穿,你就不用發愁了。”
青木掙紮著怒瞪那個壯漢:“誰不是天生被人疼的?爹娘都不要我了,會有誰疼?你再這樣說,等我真的得寵的時候,我會叫你不得好過!”,清透的眼睛裏有犀利的光,有著一種些微的仇恨,愣是將一個粗獷漢子給瞪的啞口無言。漢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將青木的眼睛遮住,按了一下昏睡穴。
當青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房子裏,滿屋子都是家具,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一身紫色綢緞衣服,摸一摸,柔軟冰涼,這衣服要多少銀子啊,總夠一個一般人家一起生活個三五年吧。身子也被洗過了,有些許香味。看著銅鏡中那個唇紅齒白的自己,青木有些懷疑,那個圓臉大眼,眉清目秀的男孩是自己嗎?
青木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出身,就聽到門吱呀一聲,有個人影閃了進來,哼哼直笑。
青木回轉身子,看清來人,頓時有些顫抖,麵前的這個人,就是前幾日在街上碰到後攔截“調戲”他的人,那麼囂張的他捏著自己的下巴一直端詳,要不是自己使勁掙紮,咬破了那個人的手,自己也逃不掉。青木直直的往後退了退,難道自己被弄進來,隻是為了要報哪一咬之仇?十歲的青木,尚不懂情事,更不知道,其實他的這個年代,好男風,好男童,養男寵的惡習,已經在達官新貴中盛行,誰得到“一塊好的璞玉”,都會被尊重,被仰視,被“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