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抱樸觀時,吳涼高興了,難受了,莫名其妙陷入青春期憂鬱了,就會拿著短笛,跑到山溪邊上,吹奏一曲。

椎名琴雅拿到短笛後,迷上了笛簫之樂。

每當她輾轉反側,午夜夢回時,她就會拿著短笛,翻上屋頂,細細吹奏的吳涼那首從未對她們提起過的曲子,那首他年少時最喜歡的——流水浮燈。

荏苒時光,亦如流水,載著世人如青燈漂浮,逐流而下。

時間進入了深冬。

十二月末,在杭城居住了兩個多月的吳老道終於離開了,人間消失,無影無蹤。

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隻有對他有所了解的上官哲揚猜測,老道應該是徹底放棄了,準備親自遠遊,去尋找一個可以繼承他衣缽的人。

若無意外,方藝涵或許會在此終老,白首。

而椎名琴雅,她還有著自己家族的血海深仇需要肩負。

經過長時間的修養,椎名其白已經複原了。

滅門之禍令他他變得沉默寡言,仇恨的野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燒。

椎名其白沒有衝動,甚至沒有對椎名琴雅流露出一絲想要回去複仇的傾向。因為他知道敵人眾多,異常強大,不希望自己的親姐姐白白回去送死。

椎名其白開始了日複一日地拚命修行,他在竭力提高自己的實力,想著有一天,隻靠著自己,殺回東瀛。

最多不濟,他也要手刃幾個元凶,如此才能稍有心安。

椎名琴雅從一開始就看破了他的想法,韓鬆鶴已經將椎名其白的傷情都告訴給了她。

她明白,不能為家族延續血脈的椎名其白活著隻剩下了一件追求——複仇。

椎名琴雅沒有阻止他的想法,而是在靜靜等待。

等到椎名其白能夠完全激活八咫鏡的威能後,那或許,就是他們姐弟返回東瀛,與仇敵玉石俱焚的日子。

……

有人在平複傷痛,有人在渴望複仇,還有人在苦苦經受雨打飄搖。

明海市的天麟集團,在經曆兩個月內部激烈的爭權奪勢之後,終究免不了走向了被人拆分並購的局麵。

丁賀程辛苦經營一生的心血很快就要毀於一旦。

數萬名天麟員工將麵臨裁薪甚至失業的風險。而那些集團董事和高層主管卻都不會吃虧,因為早有投資大鱷願意斥資接管被即將拆分的天麟集團。

而他們也能借此拋售股權,販賣集團資源,大肆套現。

那將會是一場饕餮盛宴,天麟集團的倒閉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就是一出損公肥私的陰謀。

除了原本屬於丁家的大半財富會被無情侵占外,所有有能力撲倒天麟屍體上分一杯美羹的人,都將大大獲益,攫取到動輒上億的巨額財富!

兩個月的時間,能夠被改變的事情有很多。

如今,已經沒有幾個人會時常想起吳涼。

寂靜的夜,海風凜冽而寒冷。

杭城灣,一處名為魚山鄉的小島上,突然有一座金色的空間之門被憑空構建,浮現而出。

那神秘的空間之門剛一現世,便釋放出萬丈光芒,驚得舟山群島附近還未睡去的居民和駐軍都為之一振。

但是,那光芒轉瞬即逝,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眼花一樣,一眨麼眼都消失了。

夜空重歸黑暗,海風依舊呼嘯,許多看見金光衝天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四下無人的海島上,一男一女從空間之門走了出來。

在他們走出空間之門後,身後的空間通道悄然湮滅,重歸虛無。

這一男一女穿得比較單薄,冬季的海風吹打在他們身上,卻沒有給他們帶來一絲寒意。

不過,牽著女人走出來的男人還是馬上將外套脫下,小心地蓋在了女子懷抱著的幼兒身上。

“七年了,我們終於從那片死寂之地擺脫出來了。也不知,如今的故人可曾安好。”吳涼長身如玉,語氣有些滄桑,麵容卻依舊年輕,仿佛仍舊二十出頭。

在他身後,已為人母的丁芸穎溫柔一笑,歲月同樣也沒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

她單手抱著已經熟睡的孩子,眉目溫婉,輕輕握著吳涼的手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