斃鷹事件後,八阿哥大病了一場,也沉寂了許多。康熙五十三年就在斃鷹事件和八阿哥的沉積裏匆匆落了幕。
正如胤禎說的那樣,八哥倒下了,胤禎卻一步步走上了顛峰。朝堂之上,昔日的“八爺黨”悄悄地完成了向“十四爺黨”的和平演變。八哥在爭儲無望之後,開始與九哥一起,為胤禎謀劃儲位。
皇阿瑪對胤禎的恩寵,讓滿朝文武幾乎無一例外地猜測皇阿瑪屬意的新太子是胤禎,全部如眾星拱月一般開始圍繞在胤禎的身邊。
一時間,我們的十四貝子府,就像當年的八貝勒府一樣,門庭若市,風光無限。
我安然地看著這樣的風光,什麼也沒有說。這或許是胤禎人生裏最美好的一段,我又何必去給他尋煩惱呢?就讓他好好享受這本來就是屬於他的美好和輝煌吧。
於是,在這樣的風光裏,胤禎迎來了他的三十歲生日。
那天我早早就親自下廚,給他準備了一桌浪漫的燭光晚餐,又帶著三個孩子圍坐在桌前等他回家。
胤禎回來得很晚,一臉疲憊。我看著他,心裏奇怪,也微微擔憂,但還是滿臉笑容地領著孩子們給他唱了生日歌。在美食的誘惑和父親的微笑裏,三個孩子唱得格外慷慨激昂。
胤禎微笑著看我們,待我們唱完了歌兒,手就往我麵前一伸,淺笑著道:“禮物呢?”
我微微一笑,還沒說話,弘暄就殷勤地抱來了一大幅字,和弘春弘明一起展開來,原來是一幅百壽圖。一百個壽字,一百種寫法,字字不同。“他們三個傻孩子,可是認認真真寫了好長一陣子才寫好的。”我不忘為孩子們邀功。
胤禎微微頷首,看了三個孩子一圈,欣慰地歎了一聲:“都長大了……”
我也笑著,道:“可不是麼?春兒十五了,弘明弘暄也十一了。”我說罷,又低下頭故作惆悵狀,笑著歎道:“都說紅顏易老,眼看我都三十了,唉……”
“額娘才不老呢,額娘最漂亮了!”我話音剛落,弘暄就嚷了起來。
胤禎輕笑著看我,目光明亮,道:“弘暄這話說得有理。”
我笑著看這兩父子一唱一和,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繡鴛鴦荷包,遞給胤禎,嗔了一句:“不許說我繡得醜啊。”這是我第一次做女紅,跟著小月學了好久,手指被紮破了無數次,浪費了無數的上好絲綢和繡線,才繡出來一對醜不拉嘰的鴛鴦,可憐兮兮地趴在香色的荷包上。
“額娘,這是……鴨子麼?”胤禎還沒表態,弘明就瞪著大眼睛,指著荷包上那兩隻可憐的“不明動物”,滿臉疑惑地問我。
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大聲糾正道:“這是鴛鴦,鴛鴦!”
胤禎輕輕一笑,拿著荷包端詳了半晌,終於給了一句評價:“恩……有你的風格。”他一說完,三個孩子就發出一陣哄笑聲。
我兩眼一翻做暈死狀,這幾父子什麼時候背著我形成了統一戰線?虧我剛才還為他們邀功,這會兒就跟著他們阿瑪一起取笑我了。
他們見我坐在一邊挫敗的模樣,笑得越發的歡。我看著他們笑成一團的樣子,心裏突然感覺很溫暖,一直以來,自己期盼的不就是這樣麼?一家人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說笑,縱使外麵有再大的風雨,關上了門窗,這個世界就隻有我們一家五口,和我們的快樂。
這餐飯吃得很開心,待飯後嬤嬤和小廝們送了三個孩子去睡覺,我才在胤禎身邊坐下,道:“今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