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下來的袁紫衣,目光呆滯。他的神態似絲絨被扯出破碎的布娃娃,徒留下殘餘的空心,破敗後的狼狽。我不由想起他在我懷裏安睡的樣子,不過十歲的孩子要麵對至親的死亡,師父的苦痛。那一定是生不如死的遭遇。
我輕輕的走過去,溫柔的安撫:“紫衣,若是你不介意,我來做你的姐姐好嗎?我本就大你三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的一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讓我們共同走過。上代人造的孽不應該讓你承擔。”
我擁住他,盡可能的表達善意,讓他知道我的真誠。因為我知道他渴求親情,如同缺水的魚,溺水的人尋求浮木,墜崖的人需要救命稻草。某些方麵他的情感固執的停滯在十歲之前,他才會做出不符合年齡的事情,比如男扮女裝,性情反複無常,半夜鑽我被窩的事。以前誤以為他古怪,得知他的際遇又不由的憐憫同情。
袁紫衣反手緊緊的擁住我,顫著身子哭泣的似個孩子。歇斯底裏的抽泣,我聽著心酸,勾起我對家人的想念,也撲哧噗哧的落淚。最後,變成女聲的嚎啕,袁紫衣漸漸停歇,三個男人莫明其妙的看著女人,袁紫衣眼底絢麗光彩,嘴角勾起惑人的笑容,發自真心毫無雜質的笑容,輕輕的道“傻女人”。
袁紫衣動作輕柔的為女人拭淚,間歇的厭惡女人的鼻涕,口水。惡質的道“女人,你怎麼這麼邋遢?”
我抬手給他一個爆栗,“叫姐姐,做人要尊老愛幼,尊理守製”。
袁紫衣滿麵不屑,卻不吱聲。神情有些扭捏不自然,轉過臉,低低的道“就這點有點像青衣”。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不會是說我的壞話吧?我告訴你,我現在是你老姐,你給我規矩些,不然有你苦頭吃,家法伺候”。
袁紫衣嗤鼻,當先領頭朝梧桐樹下走去,女人身後嘮叨的沒完,袁紫衣心情舒暢,頗享受女人的嘮叨。
楚頡同江秋水麵麵相覷,袁紫衣這麼難啃的肉骨頭,被女人三下五除二的輕易搞定,不知是否該佩服她還是怨她少根筋。她全憑一腔真摯,橫衝直撞的盲目,萬一撞個滿頭包叫苦不迭的。她傻的賦予人情味,天生的女性柔軟細膩情感,所謂柔能克剛,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不過如此。
袁紫衣雙拳灌力,硬生生的砸出一個地坑,地裏露出一個被大布包裹的巨石,袁紫衣滴血在石上,含笑邀約“女人,該你啦”。
我,楚頡,江秋水三人成化石狀,江秋水驚異“你怎麼知道?你是繼任的南方護龍使?紫衣宮怎麼會收你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