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予白帶阮涼溪到了旋轉木馬前。

阮涼溪恍惚了一下,還記得當年自己硬拉著關予白來遊樂場。

要他陪自己做一次旋轉木馬,他繃著一張禁欲臉,說什麼都不樂意。

最後還是看在他幫自己拍了好多美美的照片的份上,阮涼溪才沒有和他一般見識。

可是……

現在,她早就沒有當年的心情了。

他反而變了。

阮涼溪沒有拒絕,隻笑著說了一句,“也隻有旋轉木馬能回到原點了。”

關予白呼吸錯亂了一下,帶著阮涼溪坐上去。

他在她的側後方。

剛剛好可以每時每刻都看到他。

他現在真的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絕症患者,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他要把每一分每一秒都把握好。

其實,如果可以,他想實現她在二十幾歲的時候所有的願望。

比如……

她想去的盧浮宮,阿爾漢布拉宮,凡爾賽宮。

還要去看極光,去看紅樹林,去看薰衣草園,去情人湖,去很多很多地方。

但是現在看起來,願望太多了,就奢侈了。

他目光近乎癡迷。

旋轉木馬下,有一對小情侶。

小姑娘抱著男友的胳膊,說道,“你看那個哥哥看那個姐姐的目光,他肯定好愛好愛她!”

男友揉了揉自家女友的腦袋,和她咬耳朵說道,“你看看小姐姐身子微微側到哥哥那邊,目光時不時就瞥到身後,她肯定也非常非常愛他啊。”

小情侶邊說著邊笑嘻嘻的離開了。

阮涼溪陪他玩夠了旋轉木馬,又去了海盜船,碰碰車。

在碰碰車那邊,阮涼溪和兩個陌生的雙胞胎合夥,把關予白撞到求饒。

阮涼溪清脆的笑聲回蕩。

關予白是多久,多久,沒有看到她這樣肆意的開懷大笑了。

*

翌日。

阮涼溪在窗戶透進來第一縷陽光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感覺……

不太對勁。

全身火熱,好像周身圍繞了一個大火球似的。

她目光慢慢上移。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睡容清雋的臉。

心裏咯噔一下。

腦海中一聲轟鳴。

這……

她幅度有點大,吵醒了關予白。

關予白睜開惺忪睡眼,看著兩個人相擁而眠的親密模樣,也是傻了眼。

昨晚……

昨晚回來的時候太晚了,阮涼溪在車上就睡著了。

是他把人抱回來的。

單人間的病床還是很大的,關予白把她放在一邊,自己躺在另一邊的邊角。

一人一床被子,井水不犯河水的。

可是沒想到,現在突然就……

睡到了一個被窩下,還抱在一起。

他有種自己可能會解釋不清的直覺。

阮涼溪已經坐起來,臉色通紅。

在法庭之上,以口舌做武器的關予白,罕見的結結巴巴,“那個……昨晚你在車上……睡著了,我就把你帶到醫院來了,但是……我們……昨晚……其實……”

他說的亂七八糟,阮涼溪也聽的顛三倒四,最後隻是點點頭,“我先去洗漱。”

看著她倉惶跑進洗手間,關予白才徹底鬆了口氣。

指尖縮了一下,默默就笑了。

這時候,太陽的萬丈光芒,投射進來。

撒下波光粼粼的日光,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