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初分何處尋,空留曆數變人心。九天日月移朝暮,萬裏山川換古今。風動水光吞遠嶠,雨添嵐氣沒高林。秦皇謾作驅山計,滄海茫茫轉更深。很難想象馬湘在登秦望山時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去俯仰這雄偉瑰麗的天地。
無論何時,“人”,對於探索未知的神秘,從自然的偉力中獲得無窮無盡的知識與力量的饑渴都是貫穿於整個人類文明的發展過程當中。
人生短短百年,相較宇宙洪荒說是一場大夢也不為過。或是碌碌無為平平淡淡、或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縱然能在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終究抵擋不住時光對生命的侵蝕。
而超脫極限,獲得永恒的生命,則變成了人類這個種群在上下求索中的終極追求。
偉力、長生、神秘的宇宙……如同遺傳編碼一般深深地鐫刻進一代又一代人類的螺旋鏈當中,傳頌於各個族群中的上古神話,又何嚐不是人類對祂們的希冀和向往。
遙記上古,天懸十日,其炎熱氣息炙烤大地,致使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後有一人,名為後羿,善使弓箭,遂欲搭弓射日以解天下黎民之困。也正是因為後羿絕強的箭術以及通天徹地的實力,後來,就有了後羿射日這一上古傳說………………
斯威麥博士放下手中厚重的神話紀實,摘下眼窩上的單片鏡,使勁地捏了捏眼眶,然後從上衣口袋裏翻出一張有點泛黃的相片,相片上是一尊極其怪異卻又令人深深為之著迷的塑像。
這尊塑像通體黝黑,周身有著似乎數不清的柔軟細長的觸手,最頂端是一頂兜帽,兜帽下仿佛有著一個蠕動的、扭曲的頭,分離於軀體之外的十數隻眼眸隱隱泛著淡淡的銀光,上身周圍虛空漂浮著六隻細長的臂膀,胸前隱隱有著一隻饕餮般的深淵巨口,背後巨大的黑色巨龍形翅膀微微張開,下身一條蛇形尾巴蜿蜒盤曲。
塑像的底座上鐫刻著很多細小模糊的神秘文字,饒是斯威麥這樣在量子物理、語言學、神秘學上均有頂尖天賦的著名物理學家也隻能依靠多年來對各類古籍、古文字的研究從中翻譯出隻言片語。
“……觀……生物……趣……攻擊……暫且留下……”
時光倒轉,十三年前,彼時的斯威麥尚在頓斯科拉大學以物理係係主任的身份帶領著頓斯科拉大學成為世界物理學界的聖弗朗西斯科山,他的目標很純粹,在其有生之年,憑借自身的絕對天賦,將微觀物理向前推進一千年。
作為一名教授以及科學家,斯威麥的執教及科研生活是平淡而充斥著濃重的學術氣息。而作為誓要推進微觀物理的斯威麥還是懂得什麼叫作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什麼叫作過猶不及,勞逸結合。
通常斯威麥在授完一天的課之後,會取走當天發行的科學報紙,然後端上一杯清淡的花茶,身心愉悅地靠在躺椅上品著香茗、就著墨香瀏覽著這個世界科學界一天的重大新聞。
十二月的安道普,素裹銀妝,早已沒有了夏天的酷暑烈日。斯威麥授完當天的課,推開教學樓的大門,一陣刺骨的寒風頓時迎麵而來。
“嘶……這該死的天氣,安道普的冬天已經快要成為世界的極點了。”斯威麥博士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快步來到信箱準備取出今日的報紙,然後趕緊回家泡上一杯熱乎乎的花茶。這樣寒冷的冬天,一杯熱茶足以掃除心靈上的苦寒。
打開信箱,斯威麥取出報紙,隨手準備關上信箱,突然眼角餘光瞥見信箱內還躺著一個黑色的信封。黝黑的表麵上交錯著幾根銀色的線條,看似雜亂又好像隱藏著某種奇異的規律。
一時間,斯威麥的目光深深地陷進了信封上的條紋當中,任憑寒風刺骨,大衣翻飛,與剛剛縮手縮腳想著趕緊回家的斯威麥判若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正在神遊天地的斯威麥感覺那些線條泛出絲絲微弱的銀光,而這突如其來的光暈讓目光呆滯的斯威麥頓時回過神來,他趕緊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信封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