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再久,他們之間也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念。
鐺……鐺……鐺……遠處車站上的那麵大鍾傳來了幾聲悠長的鍾聲,似乎是見證了太多的離別與哀愁,低沉的鍾聲中透著一股莫名地悲涼。
原本停在樓宇間的鴿群,“咕咕”地飛到半空不斷盤旋,少男少女也終是停止了耳鬢廝磨,不約而同的望向鍾聲傳來的方向,隨後又怔怔地望著天空中飛翔的群鴿。
許久,寂靜的運動場上再次響起了女孩的聲音。
“行李都收拾好了嗎?”女孩皺著眉頭抿了抿嘴唇,然後長呼一口氣,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那必須的,我出門在外突出的就是一個打好提前量,我辦事,你放心。”
“那到時候我送你去火車站。”
“呃……不……不用了,你在家好好待著,那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沒事。”女孩笑著搖了搖頭,原本憔悴的麵色更平添了一絲蒼白。
望著女孩強作笑顏,男孩的心就如同被萬箭穿心一般的疼,“你可拉倒吧,高中這兩年,每天早中晚我都像個貼身保鏢陪你一起上下學,不看著你到家我豈能放心,今晚你要去送我,那我還得再把你送回家。”
“那不是挺好的,我送你去車站,你把我送回家,我再送你去車站,你再把我送回家……”女孩咧著嘴笑了起來。
“你擱這兒給我卡BUG呢,今晚你就好好在家待著,九點準時上床睡覺,等我到了我會給你寫信、打電話的,人保證丟不了!”男孩嘿嘿一笑,眼睛裏閃爍著潮濕地光亮。
“我……”看著女孩還想繼續辯駁,男孩瞬間拉過來女孩的手,然後低下頭仔細地看著,仿佛這一刻握在自己手裏的是舉世唯一的絕世珍寶。
女孩略微愣了一下,然後就緊緊地握著男孩的手,將頭靠在了男孩略顯單薄的肩膀上。
偌大的運動場在這一刻再次安靜了下來。
隨著天色漸暗,路兩旁矗立的路燈上一抹抹淡黃的光亮在青灰色的天空下猶如跳躍的燭光一般暈染了整座城市。
無聲的寂靜中,男孩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這個他最愛的女孩,似乎想把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刻進自己的螺旋鏈裏。
許久,男孩喉頭聳動,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幹澀,全身輕微地顫抖,最後淚水不能遏止地往外洶湧而出。
豆大的淚水滴在了女孩光潔的額頭上,懷中的女孩頓時像受了驚的小白兔一樣從男孩懷裏坐直了身體,望著男孩掛滿淚水的麵龐……
不知不覺間已經和眼前的這個男孩一起度過了兩年的高中生活。從一開始的互不相識到後來的結伴上下學,從最初的見麵互道“秦同學、李同學”到後來的一起補習功課,一起踏山趕海,無論自己去了哪裏,這家夥總會及時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不知何時,自己習慣了與他一起在清晨中迎著朝陽上學,又在傍晚踏著夕陽回家,習慣了他笨笨地講故事逗自己笑,習慣了自己在他講到需要捧哏的節點時脫口而出的“然後呢?”
也習慣了隻要自己有困難他就在身邊的每時每刻,習慣到這個男孩在自己毫無察覺間住進了自己的心房。
女孩用手輕輕地捧著男孩的臉,“這次出去學習,就好好學,不要分心,我在這邊也會好好學習,也許咱倆以後能考上同一個大學,別忘了,咱們以後還要一起經營咱們的花店呢……”
女孩表現得很堅定,隻是眼眶裏卻好像變成了一片汪洋。
“嗯!你就放心吧。”男孩故意把胸脯拍的邦邦響。
“你呀……”女孩嬌笑著站起身,在星夜之下跳起了舞,清冷的月華將女孩的一顰一笑映入了男孩最深沉的心底。這大概就是“宛若翾風回雪,恍如飛燕遊龍”。
隨著女孩落下最後一個動作,男孩不由地上前握緊女孩的手,在明亮的路燈下,兩條緊緊相依的影逐漸拉長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