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破釜沉舟(1 / 2)

木船載著墨綠袍的身影行駛半小時後,高空光柱的下方已出現一座輪廓顯眼的的三角形大山,山上紅藍相間的光源,比剛才石廊中黑影手裏的光略強而穩定,但從很遠處張望的話,發光的黑山卻被上麵巨大耀眼的光束遮籠。卷發男停止了雙手不安的動作,刻意調整脊椎,讓自己站得直挺一些,但過不了多久,軀幹又會不自覺地微微彎曲,他在這段航行中不斷重複讓自己站直。

站一個至高點看摩希屍羅城,本|書|隻在|磨|鐵|中|文|網|更|新|,以下內容為|盜|版|網|站|準|備,不謝!摩希屍羅城的弄堂是壯觀的景象。它是這城市背景一樣的東西。街道和樓房凸現在它之上,是一些點和線,而它則是中國畫中稱為被法的那類筆觸,是將空白填滿的。當天黑下來,燈亮起來的時分,這些點和線都是有光的,在那光後麵,大片大片的暗,便是摩希屍羅城的弄堂了。

整座黑山在一座地形“平整”的島上,漸行漸近的過程中它本身的形態也逐步明朗:宏偉古怪的“黑山”,足夠令任何接近它的人感受到暈眩的震撼——那簡直就是一座鬼斧神工的黑色金字塔!在人力和非人力所為的惶惑質疑中,連同下麵這座像一整塊青灰色石板的“島嶼”,就那樣真實地出現在眼前。

“島嶼”四周的海麵上,停泊著數百隻大小不一的木舟,猶如黑海睜開了上百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在死氣沉沉的粘液中麻木地注視夜空。卷發男還有一段距離就要靠岸,咖啡色的眸子裏隻有兩種信號:擔憂和嚴酷,正像他不斷與自己的脊椎較勁那樣,內心的暗鬥顯現在雙眼中,眼神之戰的最後一局,似乎是“嚴酷”取得艱難的勝利——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隻是一種習慣性的掩飾。

黑山金字塔四麵的純黑色山壁平滑如鏡,但它的石料和黑影竊聽的石廊中,兩麵巨大的石壁一樣,即使平整光滑也無法反光,而且更像是能夠吸收四周的光線。每一麵山壁的正中都有一條直通山頂的寬闊石階道,但都是雙石階結構:寬闊的石階每一級有兩人多高,好像是為了讓某種巨人通行,巨型石階的中間線,又另開了一條可供正常人攀登的小型石階道。

船將靠岸時卷發男彎腰關閉了艙內的某種自行裝置,停穩後跳上了岸。海岸和石階路之間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需要步行,隻能向石階口那邊匆匆走去,墨綠色長袍也像是帶著威嚴的風,此時他的脊背已十分端直。

他是唇角天然向下的人,即使心情平靜,臉上的表情也會讓人覺得他從來都沒高興過。當然,這種審判官式的嚴肅神情,在一小部分女性心中代表某種不凡的魅力,還有那種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想要被他驅策的欲|望。

黑山岩壁石階道上最引人注目的,應該就是那些夾在兩條藍色光線之間、平均間隔很長一段就會出現的紅字,那些字大得出奇。如果不是山頂直通天際的強烈光柱,會以為那些字是懸浮在半空中的。

其實那些散發血紅色光芒的大字,隻是鑲嵌在不規則巨石上的赤紅色光石,這些巨石被橫架在寬闊石階兩側的石柱之上,石柱表麵刻滿複雜的咒文,而橫置的不規則巨石,在這樣一個不可思議又充滿“設計感”的環境裏,顯得分外突兀。

卷發男幾乎是用小跑登上小石階,穿過的第一道石梁上,那幾個血紅色的字是:“工作即是贖罪的基石”,其實像這樣的警句總共有三十二條,被八條一組平均鑲嵌在四麵石階的三十二塊不規則巨石上,他剛通過的這條石階上那八句警言,被這裏的人稱為:自由八律。

小石階兩側開闊高大的大石階,成了天然的防護屏障,大石階兩邊除了架著嵌字橫石的石柱,還有兩排筆直整齊的燈柱,排列間隙相對密集。這些石光燈柱也是通體黑色,但上麵沒有刻任何文字符號,高大的燈柱頂端都是一模一樣的火焰形石雕,散發穩定的藍光,從山腳下的石階口直通山頂。

卷發男淺褐色的皮膚,在石光燈的藍光照射下,猶如一張冷酷的麵具。長長的石階上沒有任何聲響,隻有他的鞋子踏在石階上的聲音,那聲音更像是某種金屬質地的鞋底與石頭碰撞發出的聲效。

他仍記得第一次來到這座“黑山”工作那天,攀登漫長的石階至頂端後的興奮、疲憊和壓力。可現在有更為沉重和緊張的事發生,在他的經驗中把這件事劃入“危機”的範疇,它所帶來的令人疲憊與不堪重負,甚至重過頭頂的最後那道嵌字巨石。

四條雙石階在山頂開闊的正方形平台上彙集,四周仍被黑色石光燈柱所包圍,但石燈柱上的火焰形光石已經換成了紅色的,並且在上空光柱的照耀下喪失了本來的作用,在這裏它似乎充當著巨石護欄的角色,同樣令置身其中的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