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顫,杯子一傾。
一半微燙的白開水,似泉般流出杯口,染濕了雲家父子衣袖。
--領著一頭獅子回府?瑤兒/瑤妹,請問……你這是在考驗爹/大哥的心髒承受能力嗎?
“爹、大哥,給你們介紹一下。”
一邊緩步踏入膳廳,一邊指點端木旭與烈火,雲思瑤唇角笑彎:“這一位少年,名叫木九日。這一頭獅子,名叫烈火。”
兩邊臉頰猛抽,杯子落放桌麵,雲皓軒望向端木旭,問道:“女兒,這是怎麼一回事?他--”
“路上撿的。”
不想爹驚魂,隱瞞和氣麵館內,被黑衣殺手索命一事,雲思瑤避重就輕的答:“他說餓了,女兒便做一回慈悲觀音,領他回府用個膳。”
愛女話音入耳,雲皓軒的抽搐毛病,猶如黃河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從臉頰一直延伸至額頭:“撿的?餓了?”
敬屋及烏,端木旭笑逐顏開,一張咧開的小嘴,仿佛抹了蜜般甜:“雲伯伯好,雲哥哥好。”
“木九日是吧?你好,你好!”
對於嘴甜懂禮的端木旭,齊聲笑回的雲家父子,心中倒還是蠻喜歡的。
但,雙眸一垂,將雲思瑤與端木旭中間,那毛發豔紅的烈火納入眼簾,雲家父子一張臉,又同時呈現扭曲痕跡。
抬指,揉了一揉驚疼的太陽穴,雲皓軒聲音裹顫的問道:“女兒,它--”又是怎麼一回事?
白皙手腕一翻,拍了一拍烈火腦袋,雲思瑤笑語:“也是路上撿的,它與木九日一樣,餓了。”
“……”雲家父子仰頭,無語望房梁。
出府一趟,路上撿到一名餓肚少年,已經夠稀奇的了。竟然還奇上加奇,又撿到一頭餓肚雄獅?“咳,女兒--”盯望烈火的眼神,彌漫著十足警惕,雲皓軒道:“撿獅入府,太過冒險了吧?”
畢竟是一頭獸,這一刻看來,確實溫順萬分。但,難保下一刻,它不會凶性大發,嗜血啃骨啊!
雲皓軒戒備聲入耳,烈火四肢當即一彎,呈現趴地狀態,衝著雲家父子一陣搖頭擺尾。
“……”
烈火趴地,搖頭擺尾之舉,令呆若木雞的雲家父子,嘴巴張大的足以吞下一枚鵝蛋。
咳,他們眼睛沒花吧?
此頭名叫烈火的獅子,不僅聽得懂人話,且還會與人交流?它在告訴他們,自己不會凶性大發,胡亂攻擊人嗎?
笑意彌漫玉眸,瞅一眼賣萌的烈火,雲思瑤道:“爹、大哥,盡管心安神定,烈火不會是危險。”
極具靈性的烈火,令雲思瑤確定--除非惡意挑釁烈火,否則,它便不會凶性大發,上演嗜血啃骨一幕。
而,即使判斷錯誤,烈火隨時會施展攻擊。
那麼,雲思瑤也有十足把握,在烈火施展攻擊前,先將烈火成功製伏,排除府內人魂斷、命喪之危。
雲思瑤今非昔比,她的話,雲家父子自然深信不疑。
心間恐懼褪去,眸中戒備消除,雲家父子點了一點頭,齊聲回:“瑤兒/瑤妹信烈火,我們便信。”
眸光掃一掃父兄空肚,雲思瑤柳眉笑挑,唇中柔吐戲謔話語。
“那麼,爹、大哥,瑤兒去廚房了。你們咕咕叫的肚子,再辛苦撐一小會,很快就可以開飯。”
“女兒,別忘了弄一盤椒鹽鯽魚,上次的椒鹽鯽魚,被你哥無恥搶了,爹一口沒吃到,一直恨的牙癢癢。”
雲皓軒話音落下的一瞬,一臉黑線的雲隱華,白眼當即連續拋送。
“爹,你恨我恨的牙癢癢,我還恨你恨的怨氣衝天呢。別忘了,是你先無恥搶走蝦仁蒸蛋、板栗燒雞腿、魚香豆腐、花生燉豬蹄的。”
“上次的菜,我會重弄一遍,另外添加幾盤新菜。但,記住哦,不許再上演奪菜戲碼。否則--”
父兄對話聲入耳,雲思瑤雙手一抬,用力叉腰,語帶威脅:“我便遠離庖廚,再也不弄菜給你們吃。”
齊望雲思瑤,雲家父子異口同聲、音似洪鍾:“瑤兒/瑤妹放心,這一回,我們保證不搶。”
滿意的點了一點頭,秀發風中飄逸一甩,雲思瑤朝膳廳外走去:“木九日、烈火,隨我去廚房。”
“哦!”
乖巧的應答一聲,端木旭倏地掉轉身軀,與尾巴左搖右晃的烈火,跟上了雲思瑤步伐。
雲思瑤喚走烈火,原因其實很簡單,怕將它留在膳廳之內,父兄的恐懼會卷土重來。
而,雲思瑤喚走端木旭,則另有深意。回府途中,她忘記叮囑端木旭,對和氣麵館中黑衣殺手索命一事,守口如瓶。
膳廳外,長廊上--
防止一會兒用膳時,端木旭無遮攔口,將殺手索命一事,當成樂趣講給父兄聽,引起父兄擔驚受怕。
側頭望向身右側,被烈火有意無意隔開的端木旭,雲思瑤壓低嗓音:“木九日,我遭遇殺手一幕,千萬別對我父兄說。”
五指撓頭,端木旭澈眸眨眨,一臉不解:“姐姐,為什麼不能說?”
他正琢磨著,待會兒一起用膳時,該如何向雲伯伯、雲哥哥,誇讚姐姐擊敗殺手的威風事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