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狂妄至極(1 / 2)

“狼狽為奸?”麵色微怔,納蘭舞垂首,指尖輕拂袖口,語氣淡笑,花容隱淒:“賢王何以如此自貶?”

“並非自貶,隻是道出公主心聲。”

秀雅一笑,曲弦歌低柔聲音,透著了然:“結盟之舉,公主若從心底讚同,剛剛又怎會魂不守舍,導致真崴腳?”

心思被點破,納蘭舞也不再遮掩,幽音飄風,苦澀彌漫:“賢王心細如塵。”

“既然排斥,為何配合?”曲弦歌亦垂首,令唇形避開太後眸光審視,問:“公主該與絕王明說,拒絕演戲。”

納蘭舞未正麵回答,紅唇微啟,奏出一陣淒涼無比,無奈十足的低笑:“嗬嗬……”

“莫非,公主曾經試圖拒絕,可絕王卻置若罔聞?如果這樣--”

眸光病態褪去,似水純淨無暇,曲弦歌道:“狩獵結束,返回府邸,我與絕王細談一番,換一種結局令戲謝幕。”

曲弦歌這一段話,落入納蘭舞雙耳,簡直猶如洗盡鉛華、返璞歸真的謫仙之音。

納蘭舞緩抬頭,第一次以認真眼神,凝視曲弦歌白皙右頰。

他,與王兄不一樣。王兄為達目的,向來不擇手段。他不同,為達目的之餘,卻會顧及別人感受,不願強人所難。

納蘭舞的靜望,曲弦歌察覺到了。

淺仰首,與納蘭舞眼神半空交織,墨發飛揚的曲弦歌,送上一抹似冬日晨陽般,暖而不灼目的雅笑。

這般溫暖笑容、似水柔語,令納蘭舞鼻子忍不住一酸,心生一種珍寶遺失多年,竟又失而複得的感覺。

當年,對她嗬護備至的王兄,也曾盛綻過如此暖笑。

王兄左手撐著傘,替她遮風擋雨。王兄右手牽著她,溫柔的說道:舞兒,雨天路滑,王兄拉著你,便不會跌跤。

可是,隨著權利滲骨,怨念蒙眼,恨意熏心。

那個溫柔的王兄,對她嗬護備至的王兄,徹底消失了。留下的,是漠冷如冰,與她愈來疏離的陌生王兄。

惆悵輕歎,納蘭舞再一次低頭,避開曲弦歌秀顏暖笑,也避開太後審視眸光。

“賢王善意,納蘭舞心領。此戲結局,王兄既已編排好,賢王就別費神,為我試圖改演,令其添瑕疵,破壞王兄心中完美計劃。”

納蘭舞話音入耳,曲弦歌略顯詫異,問:“縱然滿腹委屈,也要配合演戲,清月公主何苦如此?”

“篡奪西煌帝位,盡洗前恥,乃王兄惟一目標。甚至,這目標已成為王兄此生,心中惟一樂趣。”

睫毛掩住眸中哀戚,納蘭舞幽音似蚊吟:“倘若失去惟一樂趣,人生對王兄來說,或許將猶如一口枯井,

毫無生趣可言。所以--”

納蘭舞紅唇抿閉,沒有繼續往下說。倒是一旁的曲弦歌,秀眉淺淺一挑,將納蘭舞的話補充完整。

“為了他,縱然心中千般苦,你也會逆來順受。隻因,他是最親的人,你不想最親的人,失去人生惟一樂趣。”

淒澀一笑,納蘭舞不置可否,啟唇緩語。

“晨露再多,隻要太陽一照,痕跡必全無。賢王,納蘭舞亭中所言,你全當露水之說,出了亭子便忘卻,切莫對王兄提及半字。”

“絕王,以敵人的痛,為樂趣。你,卻以絕王的樂趣,為自身樂趣。雖同根生,可你與他完全不一樣,你心性善良。”

秀唇淺啟,曲弦歌似問話,似低喃,更似自嘲:“隻是,活的沒有自我,純粹為別人而活,清月公主不累嗎?”

“為別人而活,賢王何嚐不是如此呢?且,與我相比,賢王活的更累。最起碼,我為王兄而活,當王兄覓到快樂時,他的快樂,還能成為我內心一種安慰。可--”

納蘭舞一字一句,沒有絲毫嘲諷。有的,隻是“同為天涯倫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淒音幽韻。

“賢王的活,卻是為慘逝親人。即便有朝一日,賢王如願以償,報了血海深仇,依然與親人生死永隔。賢王的心中,除了痛,還是痛,根深蒂固、永難磨滅的痛。”

一片樹葉,被風吹落,離枝飛亭。

攤掌,接住緩墜樹葉,曲弦歌秀唇苦澀一勾:“沒想到,觀望亭內,短短的交流,清月公主與我,倒成了同病相憐者。”

語畢,曲弦歌手腕一揚,將樹葉重新送入風中。

樹葉逐著暖風,如蝶般飛出木亭。抬眸,齊望遠飄的樹葉,曲弦歌與納蘭舞二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似乎……他們的思緒,亦隨著逐風飄遠的樹葉,分別返回到多年以前,各自回味著母慈子孝、手足情深的溫馨。

對麵,木亭內。

知道曲弦歌與納蘭舞,說了很多的話。但,沒有登峰造極內力,無法穿風聚音,竊聽二人對話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