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暫編第十七鎮第六十六標第二營。
張旭不斷的在營裏來回走動著,過了會,又歎上了一口氣。
怎麼搞的,怎麼搞的,王恒嶽怎麼說反就反了?事情一點征兆也都沒有!
自己打還是不打?打,王恒嶽是自己的盟弟,還救過自己的性命,要真打,隻怕這一點上就說不過去。況且王恒嶽的軍隊是那麼好打的?
不打?統製官朱慶瀾不斷派人催促,甚至還說了再不打就以亂黨同謀罪處置,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幫帶管慶俠知道管帶心裏在想什麼,可這個時候自己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大人,外麵有人求見。”
“不見!”正在心煩意亂的張旭沒好氣地說道。
“他說他叫俞雷......”
“俞雷?”張旭一怔:“請!”說著又對管慶俠使了個眼色:“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是!”管慶俠會意的走了出去。
俞雷才走進來,張旭一把拉住了俞雷,也不客氣,張口就問:“德廣,怎麼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出來?”
“不是我家大人要鬧亂子,而是朝廷逼反了我家大人。”俞雷倒是顯得一點也不擔心:“大人這次派我出來,一是去成都把馬家人和秦家人想辦法接出來。二來也是到張管帶這裏,問問張管帶準備怎麼打我們?”
“你,這......”張旭被氣得噎住了。
俞雷淡淡地道;“我家大人讓我給管帶大人帶一句話,‘大哥,我王恒嶽的這顆腦袋,與其給了別人,還不如送給了大哥,大哥什麼時候要,王恒嶽就什麼時候送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張旭連連頓足:“原說榮縣、樂山聯盟互保,誰想到卻弄出了這樣局麵。述之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不會打的!”
“那朱慶瀾那怎麼辦?”
俞雷的一句話讓張旭怔在了那裏,是啊,朱慶瀾那怎麼辦?
俞雷笑了一下:“生員倒有一個辦法,打!”
“打?”張旭隻當自己聽錯了。
“大人不打,隻怕會被朱慶瀾抓到把柄,唯有打!”俞雷聲音放低:“而且打的越熱鬧越好,大人無妨把它當成一次操練而已。我們那呢,也一定配合大人,讓出一些陣地,以為大人之功。”
張旭立即會意。
兩邊裝模作樣的打上一陣,王恒嶽那讓出一些陣地,自己也好對朱慶瀾有些交代,當今之下,也唯有如此。
俞雷掏出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放到了張旭麵前。
張旭連連擺手,哪裏肯收?
俞雷卻神色一正:“大人還是收下了這銀子吧,要不然生員心裏實在不放心。”
張旭一怔,然後醒悟過來。隻要自己收下了這張銀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便和王恒嶽的命運牽連在了一起。歎息一聲,終究還是把銀票收了起來。
俞雷這才露出笑意:“我家大人還讓我告訴管帶一聲,這革命是一定會成功的,到時候管帶也同樣是革命功臣,榮縣、樂山依舊是聯盟自保的狀態......”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張旭長長歎息了聲......
......
一整天清軍進攻的不利,讓朱慶瀾勃然大怒。
眼下打的不過是些民軍,尚且如此吃力,等王恒嶽的主力上來了,這亂還要不要平?這匪還要不要剿?這榮縣還要不要收複了?
心中想到魏順之和蔣乃蔽二人本是馬維騏的手下,王恒嶽又是馬維騏的女婿,隻怕這二人念在馬維騏的份上,沒有盡到全力也未必。
叫來兩人狠狠斥責一頓,魏順之和蔣乃蔽卻賭咒發誓,決無此意。
料想他們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朱慶瀾惡狠狠的把所有部下都叫到麵前:
“明日集中全部巡防營,給我猛攻亂黨,必須成功,否則一律軍法從事!”
巡防營的管帶們都應了下來,可心中誰沒有怨氣?你的第十七鎮精兵到現在還按兵不動,難道大家真不知道你這是拿巡防營在消耗亂黨實力?
......
此時在榮縣,民軍的一整日堅守,讓王恒嶽也有一些吃驚,沒有想到民軍的作戰如此頑強!
原以為第一天就有可能要動用到自己的正規軍,現在看來,的確是有些小看民軍了。
不過,民軍的傷亡也是非常慘重的,僅僅在第一天的進攻中,就有上百民軍陣亡,上百人受傷。
整個榮縣都被動員起來了,百姓們組成的救護隊,不斷的把受傷的民軍抬進城裏。
入夜,城裏卻是火把通明,到處都能看到人,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