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之戰從昆明內亂開始,便已經注定了其結局!
在嵩明的顧品珍,當得知昆明內戰的消息後,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他很清楚的知道:
一切,都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雲南之戰的失敗,對於滇軍來說再也無法避免,而自己能夠做的,隻是盡到一個軍人最後的本分而已。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軍人的榮譽失去。
蔣百裏已經派人來勸說過自己投降,但自己拒絕了,不為別的,為的隻是兩個看起來有些荒唐幼稚的字:
榮譽!
在別人眼裏也許這兩個字不算什麼,但在自己眼裏,卻沒有什麼比這更珍貴了!
蔣百裏也有一些無奈,自己可以取得戰場上的勝利,但卻無法改變一個真正軍人的決心。
而正在蔣百裏準備下名對嵩明展開最後猛攻的時候,貴州方麵王恒嶽給顧品珍的一封信卻到了。
蔣百裏派人把這封信送到了顧品珍的手上......
“筱齋先生台啟......”
顧品珍打開了信,上麵是王恒嶽親筆寫給自己的:
“昔日護國之役,先生忠勇奮戰,奮不顧死,大敗北洋,可歌可泣,國家民族永世不忘。今日先生為捍衛雲南,以孤軍之勢猶自奮戰,精神感動天地......
恒嶽非為一己之私,欲謀滇地,而為大西南計。當今全國大亂,西南偏居一隅,分則不能自保,合則能夠自強......先生即便不珍惜......”
顧品珍把自己關在指揮部裏整整半日,沒有人知道這位前敵總指揮在想什麼。
而定國軍的攻勢,也忽然一下停了,似乎也在那配合著王恒嶽,在做著爭取顧品珍的最後努力......
當日,在天色漸晚的時候,顧品珍終於從自己的指揮部裏走了出來,他把自己全部的團以上軍官都召集到了自己身邊,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準備和定國軍和談。”
沒有人接口說話,誰都知道“和談”這意味著什麼。
“戰爭對於我們已經結束。”顧品珍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沉重:“在我們的對麵,聚集著實力遠遠超過我們的部隊,光是開炮,就能夠把我們這裏轟平,我是決意去死的了,以報效當初蔡督對我的栽培之恩,但是王恒嶽給我來了一封信,他在上麵問我,即使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難道也不珍惜滇軍千千萬士兵的生命嗎......”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
“原本無論王恒嶽如何巧舌如簧,我也不會動心的,可偏偏就這句話打動了我。死我一人,無足輕重,但滇軍那麼多兄弟,在明知必然會失敗的情況下,又何必陪著我一起去死?結束了,戰爭該結束了,王恒嶽既然要要統一雲南,就讓他統一去吧......”
當顧品珍說完了這些話,他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的包裹一樣......
1917年10月16日,在昆明變亂發生的次日,滇軍前敵總指揮顧品珍,下令部隊停止射擊,並派出談判代表與川軍進行談判。
蔣百裏接受了顧品珍提出的善待滇軍,對滇軍將士生命給予充分保證和尊敬的等八項條件。
次後,滇軍前敵總指揮顧品珍下令前線滇軍停止武力抵抗,駐守原地,等待定國軍接收陣地......
前線的戰爭,結束了。
蔣百裏和顧品珍見麵的時候,非常平靜,顧品珍甚至還以對待上司之禮,鄭重的對蔣百裏行了一個軍禮!
蔡鍔是自己的老上司,蔣百裏是蔡督的好朋友,這沒有什麼不妥當的。
“顧總指揮準備去哪裏?”蔣百裏問道。
顧品珍歎息了聲:“現在我哪裏還是什麼總指揮?如果允許的話,請蔣總指揮能夠給我一匹馬,我準備從此後脫離軍隊,繼承家業行醫去。”
“行醫?”蔣百裏眉毛跳動了下:“筱齋兄久在軍中,這樣實在可惜了吧?”
顧品珍笑了笑:“沒有什麼可惜的,以前家父就想讓我當個醫生,可我偏偏穿上了這身衣服,現在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離開軍中,好好鑽研醫術,也算對家父有個交代......”
忽然眼神有些暗淡:“當年我若是肯定好好學醫,也許蔡督就不會......”
蔣百裏沒有挽留顧品珍,人各有誌,就算把他強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顧品珍,字筱齋,昆明人,出生醫生世家。清末附生。1909年從日本回雲南,任雲南陸軍講武堂軍事教官兼騎兵科長。1911年先後任騎兵團長、雲南陸軍講武學校生徒隊隊長、校長、兵工廠廠長、陸軍第二旅旅長、第二師中將師長、第六師中將師長、雲南講武堂監督等職。1917年在川滇之戰失敗之後,離開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