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北方殺伐之聲驚天動地,長江中遊突然又爆發了主和的聲浪!
1918年2月14日馮玉祥在武穴發出通電宣布自主,力斥南北戰爭是一種最無意識和最無情理的戰爭。他以前奉令“援閩”開到浦口不再前進,就是為了促進南北和局。而和談的基礎是嶽州歸湖南,荊襄歸湖北,各守疆土,兩不侵犯,並不是不能達到的。最後他說軍人應當服從總統。而總統從來就是主和的,所以主和就是服從總統。
他的結論有兩途:“或罷兵,或殺玉祥以謝天下。”馮此舉當然是主和派的安排,以打亂主戰派對湖南進攻的步驟,因為武穴處於湖北與江西之間,馮的行動對主戰派的第一、第二兩路軍都有影響。據說這是陸建章在幕後策劃的,陸並且還有突襲安徽,趕走倪嗣衝的計劃。
與馮玉祥發表寒電的同時,鄂皖邊境和霍山、六安一帶出現了安徽討逆軍,發布討倪檄文,公推陸建章為討逆軍總司令。倪嗣衝倉皇調兵自衛,並且電請北京政府下令純,討伐馮玉祥。
然而馮玉祥和陸建章的行動,竟未能夠得到長江三督的響應,因此孤立無援,主戰派大聲疾呼要懲辦他,王士珍則像個老僧入定,絕不開口。
2月25日北京政府下令免馮玉祥旅長職,交曹錕查辦,以該旅團長董世祿代理旅長。馮玉祥電張懷芝願戴罪圖功。馮旅全體官兵亦於3月1日電請北京政府收回撤換旅長的成命。
段祺瑞對於馮玉祥突然主和極為震動,因此把一切憤怒都集中到馮國璋身上,決心要搞一次軍事政變以驅馮下台。可是由於皖係的兵力都調赴南方,所以手中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支持他的計劃,因此便派其親信智囊徐樹錚,以“接洽國防”為借口,前赴東北找張作霖,說動張作霖調派他的奉軍入關,來執行驅馮計劃。
張作霖雖然綠林出身,但他早有大誌,他在關外擁兵自重,就是等待機會問鼎中原。段向他求援,他慨然應允,立即揮兵入關。奉軍入關消息傳出後,最感不安的當然是馮國璋了,奉天是在北京後方,朝發夕至,說來就來。
馮國璋是個無兵無權的總統,在北京身不由己,他預感自己隨時可能被逐或被軟禁,因此他盤算三十六計,仍以走為上計,暗中布置第二次“南巡”,打算由京漢路南下到湖北,可是段係的人怎會放虎歸山。當然不讓他離開北京城。
不過,段祺瑞召集他的親信舉行秘密會議後,大家又把軍事政權改為軍事威脅,使馮國璋旦夕感受威脅而不立即驅逐他。
同時計劃早日召集新國會以便提早改選總統。
2月17日,馮國璋被迫公布了臨時參議院所修正的國會組織法與兩院議員選舉法,18日命令內務部籌備新國會的選舉。
2月24日京奉路火車被奉軍扣留運兵。25日奉軍第廿七師第五十三旅關到灤州,奉天軍署參謀長楊宇霆帶兵到秦皇島,把日本政府根據中日軍械借款協定第一批運到的步槍27000餘隻劫走。消息傳到北京,馮國璋和段祺瑞,同感震驚;尤其是段祺瑞向日本借款購買的這批軍械是為了訓練自己嫡係部隊“參戰軍”的,如今卻被奉軍捷足先登,怎不大傷腦筋。26日段電張作霖請“原物交還”,運來北京。張也在同一天發出通電,說他早已布置南征,因缺乏軍火,所以未便開拔,現在未經呈報即提去軍火,因怕往返請示費時,所以不得已先留用後呈報。
張作霖並不是擅自劫取軍火,因為他並不知道這批軍火抵達秦皇島。那麼是誰暗示張作霖的呢?原來卻是徐樹錚!
由於奉軍迅速入關,使馮玉祥進攻安徽的“奇兵計劃”無法實現。北京政府前此撤換馮玉祥旅長的命令,馮玉祥曾以全體官兵同旅長共進退為威脅,這時情勢也迫得他低頭了。倪嗣衝請北京政府迅電曹錕派兵夾擊馮旅,以弭長江巨患,並且控訴馮抗不交代,又於武穴上下遊加兵扼堵,暗中與蘇督往返密商軍略,足見野心不悛,受人指使。但是曹錕不肯派兵,所以倪嗣衝也不敢單獨進攻!
馮玉祥這時已出人頭地。張懷芝建議調馮旅到黑龍江駐防,馮玉祥當然不肯充軍,“發往邊疆效力”。而張作霖也不歡迎這支軍隊。直到3月18日,北京政府采納曹錕的意見,給馮玉祥“革職留任”的處分,擄去陸軍中將,暫準留任旅長,交曹錕節製調遣。
奉軍入關後,張作霖提出罷免李純和討伐馮玉祥兩個要求,他說這是為了“擁護元首”。可是被他擁護的元首馮國璋卻嚇得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