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英小聲喊道:“潘路偉,回來,不要幹傻事。”
他知道,一旦暴露這裏位置,不僅會招致俄國人機槍的猛烈射擊,甚至可能還會把俄國人紅軍隊引來。就憑他們這一長一短兩支槍,到時命都沒了,還談什麼摸清俄國人清況。所以他要極力阻製潘路偉。
潘路偉一旦拿定了主意,連錢森都拿他沒辦法,何況這個剛認識不久的什麼鐵參謀。
鐵英見潘路偉不予理會,繼續向前,一會便沒了蹤影。鐵英氣的在地上直擂拳:“嘿,簡直是冒失鬼。”
潘路偉可不是什麼冒失鬼,但這小子基本上屬於另類,腦子往往比別人轉的快,出的招數也絕。每當別人有了難處,他總能想出新辦法。這會也不知他腦子又有那根筋動了,想了主意就跑,連起碼的讓鐵英發言機會都不給。
潘路偉摸出灌木叢,漸漸爬上了山坡,借著蒿草掩護來到俄國人眼皮低下。他蹲下身,大致估測一下距離,然後掏出一顆手榴彈向山上扔去。
“轟!”
手榴彈在山坡上爆炸。
山上俄國人聽見手榴彈爆炸聲,還以為是中國軍人向山上偷襲踩響了地雷。緊接著,那些明碉、暗堡裏的機槍一齊朝著手榴彈爆炸地點掃射。
潘路偉見俄國人火力暴露了,隨後便悄悄退下來,又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向山上扔出一顆手榴彈。手榴彈爆炸後,又引來了俄國人一陣掃射。
潘路偉利用黑暗掩護,不停地在山坡上調換位置,幾乎把321高地的所有機槍火力都引了出來。
鐵英一看可樂了,心裏讚歎:“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心裏是這麼想,可手裏並沒閑著,借著噴射出的火光,匆匆在小本子上標出了草圖。
十幾分鍾過去後,潘路偉幾乎順著山坡跑了一個來回。直到扔完身上所有手榴彈,這才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鐵英身邊,問:
“怎麼樣,搗鼓完了嗎?”
“完了,完了。”鐵英興奮地說。
“那咱們走,俄國人一會肯定搜山。”
“好,”鐵英收拾好東西,背上電台隨著潘路偉撤出了隱藏位置。
潘路偉說的一點沒錯。
山上俄國人打了一會機槍後,終於醒過味來。他們即沒受到中國軍人攻擊,也沒聽到山下有槍響,更沒看到有中國軍人往上衝。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
俄國軍官猜測出山下藏有中國軍人後,便命令一個班向山下搜索。
十幾名俄國人排成一線,撥著草叢向山下摸過來。
潘路偉帶著鐵英鑽出草叢,來到灌木叢中的洞子口處。他把鐵英往裏一推,“你進去吧!”
鐵英鑽進山洞,見潘路偉不進來,輕聲問道:“你怎麼不進來?”
“我不能進,我得在外邊守著。”潘路偉低著頭向洞裏的鐵英說道:“一會我把俄國人引開,你就可以用電台報告了。”
“不行,很危險。”鐵英要求著。
“兩人進去才危險。”潘路偉隨手拉過幾根樹枝將洞口蓋住,“哼,都進去,萬一被俄國人發現,咱倆可就都成了洞中捉兔!”
潘路偉偽裝好洞口後,埋伏到十幾米外的小山頭上,死死盯著這裏。
從山上下來的紅軍終於搜到山洞旁。
一個紅軍用手電晃了晃洞口旁亂蓬蓬的灌木枝杈,覺出了異常,正準備上前去細看。
在遠處盯著這裏的潘路偉一看大勢不好,萬一被俄國人發現這個山洞,鐵英,鐵參謀,可就真成了俄國人鍋裏的活兔了!
潘路偉不等那名紅軍伸手,突然開槍。
槍聲響後,這名紅軍手裏電筒掉地,瞬間,照在洞口的亮光全滅了。
受到襲擊的紅軍匆忙趴到地上,一齊向潘路偉還擊。
潘路偉打兩槍換一個位置,不停地朝俄國人射擊。
這時的紅軍哪還顧得上灌木枝杈亂不亂,把所有注意力全都轉向潘路偉。於是,這十幾個紅軍散開,慢慢向潘路偉包抄過來。
圍剿潘路偉的俄國人害怕受到暗算,再也不敢打開手電筒,隻好摸著黑向潘路偉接近。
處於熱帶雨林地區的321高地,蒿草遍布、灌木成林,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處還生長著茂密的芭蕉、椰子樹。不要說是晚上找人,就是白天隱藏在這裏,不是一寸寸地搜刮也很難發現。
潘路偉正是看到這一點後,才敢把俄國人引過來,和他們玩起了捉迷藏遊戲。
暗夜終於熬到了醜時。此時的天空被雲層遮的嚴嚴實實,星光和月光徹底被留在了帷幕外。處身於高地之內,仿佛頭上頂著一口大鍋。放眼看去是無窮的黑暗,伸手向前是空洞的深淵。那種看不見,抓不著的感覺讓人憋悶、恐懼、心慌氣短。不要說是潘路偉,就連這些常年生活在這裏的紅軍們也感到了天空的異常。
被黑暗壓抑的實在不行了,一名紅軍耐不住性子打亮手電筒。亮光射出後,這名紅軍得意地揮著手電四處搖晃。手電光束在夜空中形成一把利劍,在空氣中反複劈斬。
“在那。”突然,這名紅軍看見了潘路偉,大聲提示著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