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廢物中年人抽了口煙,“顧醫生,有錢不好過啊,你知道‘無所事事,在辦公室數錢’的日子多無聊嗎?”
他自問自答:“無聊到住精神病院。”
“.能開一家大巴公司,為什麼你的外號是‘廢物中男人’?”
“除了數錢我什麼也不會,全是我老子留下來的東西,公司的事也是讓經理料理,出了問題就換一個經理。”
那麼好聽的中國話,被廢物中年人操弄得宛如庸俗不堪的黃金,一個字敲一下對方的腦袋,直至對方頭皮血流地跪下,眼神恍惚。
得虧他沒落在顧然手裏,不然一定讓他知道什麼是‘惡性綜合征’。
‘不行!’顧然心想,‘在靜海工作,麵對生活富裕的病人,自己不能嫉妒,不能有仇富心理,不然會影響自己的行動,而緩解這種心理的最好辦法,就是自己也富裕起來!’
他自然不會因為廢物中年人這樣的“說話技巧”,就真的讓病人服用過量的抗精神病藥物,導致‘惡性綜合征’。
但心態平和也很難做到。
他要求也不高,有不讓他自己自卑的財富就行——付得起首付,還的起每個月的房貸。
遠處,病人們度過適應期,態度上放開了。
病人今天沒穿病服,護士也沒穿護士服,大家穿著私服的樣子都令人耳目一新。
乍一看,哪怕是心理醫生的顧然,也無法分清誰是病人,誰是護士。
大家其樂融融地準備燒烤。
除了地產阿姨,她穿著白素貞的白衣,但又擺出絲巾大媽拍照的經典造型,讓202主管護士給她拍照。
“您的臉稍微往我這邊側一點,對,這個角度好。”202主管護士女兒似的哄著她。
“新手烤玉米最好切開!”趙文傑對101主管護士指指點點。
101護士三十歲,看起來二十七八,平時精明能幹,鬧著玩比賽配藥速度的時候,次次第一,還能像博爾特回頭一樣等其他人,據說是下一任護士長繼承人,此時卻被趙文傑訓斥。
謝惜雅、劉曉婷抬著小泳池出來,從水池抽水玩水槍。
和周六周日愉快的無人島之旅不同,顧然、蘇晴、陳珂就算陪著病人玩的時候,也有一大半心思留意著周圍。
幸好什麼也沒發生,日落黃昏,回程路上,精神病人累得睡著在車上。
之後就是護士們的事,顧然他們下班了。
“你們今天加班嗎?”陳珂問。
“不了——”顧然伸著懶腰,“今天玩了一天,累死了。”
他陪玩的都是排球、足球等運動項目,為了讓病人玩得開心、玩得安全,他比安醬伺候特醬還殷勤。
鞍前馬後不足以形容。
可這不是他放棄一頓免費晚餐的理由,他今晚要去莊靜家裏,實驗‘黑龍夢’。
“你要留下來?”顧然反問陳珂,“你不累?”
“還好。”陳珂抿嘴笑道,“我留下來看看,我擔心度過期待的戶外活動,劉曉婷可能會情緒低落。”
“甚至自殺是吧?”顧然笑道。
“對。”陳珂點頭,“幸好莊靜老師早就考慮到了,明天就會讓呂露搬進來。”
這時,第一個換好衣服的蘇晴出來。
“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先走了。”緊繃了一天神經和身體,她也疲憊不堪。
“好的。”
她走後,顧然也換了衣服,在暮色中離開{靜海},前往{不見春山咖啡廳}。
因為沒錢,他就沒進去,站在門口等。
不久,莊靜來了。
“等了一會兒了吧?”
“沒有,我走路,剛到的。”顧然上車。
車他不認識,反正他怎麼看怎麼優雅,或許因為是莊靜的車。
“吃飯了嗎?”莊靜問。
“沒有。”
“去我家吃,健康。”
顧然笑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莊靜開著車,目光直視前方,但嘴角笑起來,“你也不喜歡吃我做的菜?”
“怎麼會呢,隻要靜姨您做的,就是泥巴放在火裏燒一燒,我也能吃下去。”
“那不是陶器嗎?”
“哦,也對!”顧然反應過來,“我小時候經常玩泥巴,下意識用這個比喻了。”
“你和我說過,說做得很好,下次我帶你去山裏,自己挖泥做陶器,我們比一比。”
“那看是您手巧,還是您教出來的我手巧。”顧然躍躍欲試。
“我可沒有手把手教你什麼。”莊靜笑道。
兩人說說笑笑,一會兒到了莊靜的別墅。
上了樓,莊靜一邊解鎖指紋,一邊對顧然說:“家裏的密碼是‘123112’,前麵四個數是蘇晴的生日,後麵的‘1、2’是你的,下次你來,自己開門。”
推門進去。
“媽,你回來”左手端著一盤藍莓,右手捏一枚藍莓的蘇晴,打量兩人。
她震驚又困惑地問莊靜:“你帶他回來做什麼?”
“你怎麼在我家裏?”莊靜反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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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八月十四日,晴,周一,葡萄海灘。
哈哈哈!
靜姨帶我去她家,遇見了不請自來的蘇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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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日記》:
戶外集體治療對病人是好的,對醫生就不太友好了,各個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