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那宮人所言,我師父當年入的似乎是昭帝的後宮。”
與定王互相表明過心跡後,蘇慕楓對於他師父曾是昭帝後宮這件事接受起來倒是毫無阻礙。
他聽宮人說,師父十八歲入宮,兩年過後便被貶出宮,被囚禁在皇宮外城邊上的一處院子裏十年,直到昭帝駕崩才被放了出來得了自由。
一想到此處蘇慕楓便要在心裏將昭帝罵上一罵。他師父神仙一般的人物,前半生就這樣被昭帝給毀了。
蘇慕鬆卻是不同的想法,依照他推測,或許玉衡子並沒有那麼怨恨昭帝,否則昭帝駕崩時已放了他自由,他為何哪裏都沒有去,反而在帝陵旁修建了道觀修行呢?
如此一來,昭帝將暗衛交給玉衡子倒也並非不可能。
若玉衡子掌控著玄徽衛,那麼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為蕭家平反無疑又多了一重保障,看來去碧雲寺拜訪要提上日程了。
正如先前所料,在蘇慕鬆收到荀漠林還有三日便能抵達京都的消息的同一日,右相便上了關於抓捕蕭洛塵的奏折。果然攀扯上了穆毅、靖西侯且言辭間亦有拉定王和安國公府下水的態勢。
皇帝宇文煊看了這奏折直歎右相太貪心,十年前用這一案滅了蕭家滿門,如今又想利用蕭洛塵同時鏟除這四方勢力。
大抵也是他在朝堂之上得意太久,竟忘記了物極必反的道理。攀扯越多,這案子便越大,到時候重查舊案便是順理成章,右相機關算盡,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知隻是在自掘墳墓而已。
為免打草驚蛇,宇文煊準了右相所請,批示蕭洛塵押解回京便開堂會審。
為了防止王家死保右相,宇文煊同時以家宴的名義將太皇太後的嫡親孫兒小瑞王召進了宮中,隨行左右。如今能讓太皇太後有所顧忌的恐怕也隻有她這唯一的孫兒了。
先前定王班師回朝,太皇太後原本無論如何都要治定王的罪,但皇帝趕到,隻在太皇太後耳邊說了一句“盛煌的儡蠱果然厲害,朕請了瑞王入宮,亦想讓他見識一下”,便讓她投鼠忌器立馬打消了懲治定王的念頭,可見這個孫兒在太皇太後心中地位舉足輕重。
荀漠林扶靈回到京都,在舊宅中設了靈堂,安國公府與靖西侯府比鄰,荀家多年未在京都居住,幸而早有蘇慕鬆吩咐蘇總管先做準備,荀漠林回府才能井井有條,從容不迫。
因著右相奏章的緣故,朝中官員觀望遲疑,大都不敢前往吊唁,蘇慕鬆卻是幾乎住到了侯府幫襯著荀漠林,自然是不在乎這些的。
“漠林,洛塵一事,右相已經上奏,此番攀扯上了靖西侯府,你須得小心了。”
連月的大戰,波及全城的疫病,雙親的離世,短短半年時間,荀漠林見證了太多的死亡,麵對生死之事已經有了全然不同的態度。
“他們隻管來,能應付便應付,應付不來,大不了就是要命一條了,命中注定的事,誰也逃不過。”
蘇慕鬆啞然,荀漠林這話無疑是對的,世上的事,說到底無非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但在這靖西侯的靈堂之上,聽他說來覺得透著莫名的一股悲涼。
因蘇茂儀夫婦是與荀漠林一道回京的,蘇慕楓和宇文曄拜祭完靖西侯便順道去了安國公府。
蘇慕楓將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告知了父母,但是和宇文曄之間的關係卻暫時還不敢坦白。雖然家中已經有了大哥這個先例,但是這不代表自己和宇文曄也能為父母親所接受。
荀漠林回京的第四日,押解蕭洛塵的囚車也進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