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蘇慕鬆與蕭洛塵在府中散步消食,冬月的寒風裹挾著雪花,迎麵而來,自有一股冷冽的寒意直入肺腑。
“咳咳……”
“外間天冷,我們進屋去吧。”
雖說蕭洛塵的寒疾已經痊愈,但是蘇慕鬆見他咳嗽,想起從前,不免又擔心起來。
蕭洛塵搖了搖頭
“我想再走走。被囚禁了這月餘,總覺得腳下越發沒有力氣了,不知是不是久不行走的緣故。”
蘇慕鬆攙住蕭洛塵,雖然也擔心蕭洛塵的身子,但仍舊出言寬慰
“隻是身子虛,養養便能好起來的。明日我請晨淺過來,給你開個方子,想必就無礙了。”
“開方子的事還是擇日吧。明日我想去拜謝敬陽大長公主與端敏郡主,還有那些一路跟隨我到京都的盟裏的弟兄們,也該和他們有個交代,還有忠陵那邊,也該前去祭拜。”
“來日方長,一件一件來吧。”
“我不想在京都待太久。”
隻這一句,蘇慕鬆便立馬明白了。
京都,是蕭洛塵的生長之地,卻也是傷心之地。眼下的蕭洛塵與當年從潞州回來的蘇慕鬆是一樣的心境。在這城中,處處都能看到往日的痕跡,隨便走走,便好像能看到親人們的身影。
“好,等把京都的事了了,往後你想去哪,我便陪你去哪。”
“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個結果,所以我打算先離開一段時間。”
“好,都依你。”
北風刮的更猛了,呼嘯著吹起雪花,似是一重重的雪浪,要把人卷將進去。
蕭洛塵停下腳步,將雙手放在嘴邊,嗬了幾口氣,卻並沒有什麼作用,還是凍得很,腦中靈光一閃,側身將雙手伸進了蘇慕鬆的懷裏,翻起蘇慕鬆的衣襟,將手貼著裏衣,放在蘇慕鬆的胸膛上取暖。
“還是這裏暖和。”
“你呀。”
蘇慕鬆笑著將蕭洛塵擁入懷中,用自己的墨狐鬥篷將人包了起來。
“還要繼續走嗎?”
“太冷了,回去吧。”
蕭洛塵嘴上說著回去,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蘇慕鬆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瞬間領會了蕭洛塵的意思,抱起懷中人,運起輕功,幾個起落,便到了蕭洛塵的住所。
房中炭火燒得旺,蕭洛塵一進房間便覺得整個人都化了凍一般。
時辰尚早,還不到就寢的時候,二人便又續起了先前散步時的話題
“再往後的事你作何打算?”
蘇慕鬆問的自然是平反一事。
“眼下右相雖倒了,但要動王家怕是不易。當年的冤案,我是決心要一翻到底的,若要指認太師,還是要從右相入手。”
“太皇太後保下了李伯丞,便是王家給的條件,暗示右相,要他承擔下所有罪責,不要再攀扯太師。如此,要右相指證太師,怕是不太可能了。”
“襄平律法中可沒有隻因是郡馬爺便能免除抄家滅族的大罪這一條。右相若一力承擔當年勾結清寧的叛國案,那麼李伯丞便是保不住的。隻不過是眼下這案子還未查到最終處,太皇太後強保下了李伯丞,因此才給了右相錯覺,以為自己隻要不扯上王家,便能保住兒子。但隻要禦史言官們尋到這個漏洞,再加之稍稍引導民意,屆時太皇太後再也保不住李伯丞,右相便隻剩下指證太師以減輕罪責這一條路。”
“此番皇上能夠在圍場拿下右相,多半還是出其不意的緣故,叛國一案,畢竟還少了清寧那邊的確鑿證據,若是給了他們喘息之機,隻怕要出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