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金穗心十足的曉得,自己在金敏傑的心中,眼下已沒有多少往日的姐弟情義可以去跟他談了。可是,這也要算一個最後的機會。能夠勸說得了他,那當然好,不能夠勸說,那邊隻能……殺了他。

想到這裏,金穗心的心肝顫抖了一下,好像已經預見到金敏傑身死的模樣。她被俞故笙握著的手,也冷了下來。

俞故笙攏著她的手暖了暖,溫聲道:“你不要害怕,我會暗中派人保護你。還有這個,你貼身帶著,不論是誰,但凡是你覺已身處險境,便殺了他。”

他說著,將一把槍塞到了金穗心手中。他前往北平之時,也曾給她留了一把槍,她用那支槍也殺過人,而現在,他又給了她一把。這把槍,將要殺的,很可能會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血親。金穗心的手在顫抖,但她到底還是牢牢的握住了。

俞故笙心中喟歎。他也是無可奈何,事情必須一件一件安排下去。雖然拿下了南京城裏警察廳的主動權,但城中魑魅魍魎甚多,他身邊可信的又沒有幾個,到眼下這個地步……他也隻能讓她去試一試。

金穗心看他不吭聲,知道他心裏的擔憂跟害怕不比自己少。伸手摟住他勁瘦的腰,她靠過去,聲音貼在他胸前嗡嗡的傳到他心裏:“你能夠想到讓我來幫你分擔,我很高興。這說明,即便我做錯了事,可你還是不計前嫌要帶著我一塊兒的。故笙,不論發生什麼事,咱們兩個都要在一塊兒,之前說好了的,是不是?”

她溫軟的聲音裏帶著堅定,說起來可笑,這竟讓他惶惶不安的心多了些安定。

俞故笙單手撫在她的肩上,好一會兒,才道:“咱們一定能夠贏得這場仗。”

俞故笙又跟她交代了些要緊的話,便喊了兩個信得過的人來,將金穗心從後門帶出去,偽裝之後,上了車,直往上海開去。

而俞故笙立即展開了行動,令青龍幫的兄弟,一個個的去敲響了能夠說得上話的內閣政要家的家門,趁著天黑,將人都帶到了程永聯的病房之中。

這間病房並算不上小,因在外頭已有消息傳程永聯死在了跟俞故笙會麵的酒店裏。哪怕俞故笙眼下是南京城實際的掌控者,但他想要召開內閣會議,卻還是得不到這些議員的支持跟同意。原本已經定下的會議時間,遲遲無法實現。俞故笙這才不得不走了這一招,令人把這些頑固都抓到了程永聯的麵前。

此時的程永聯已形銷骨立,不過短短幾日,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隻剩下一個空架子,神魂皆失一般。除了那雙仍然堅毅的眸子,可叫人看到他內心裏對統一的熱切與渴望。

俞故笙一拍手,那被罩著腦袋的內閣要員們腦袋上的布袋子都被拿了下來。口中的布條一被扯掉,便聽到喝罵聲。

“竟是你這個下九流的無恥胚子!好大的膽子!”

“流氓果然是流氓!如此無恥行徑!你想幹什麼?”

“你膽敢抓我們,竟真是不把南京政府放在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