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兵部晝夜不停地趕路,沒有人有意見,因為他們若是早一天到達,百姓們就少一天挨餓受凍,非常時期,所有人都表示了讚同。
鳳天瀾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腰間,坐了這麼大半天的馬車,她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得勁,這種情況讓人十分不好受。
她將手裏的水壺遞給了侯佐,侯佐先生的臉色倒還好,就是那嘴唇都幹起了皮,也是難為侯佐先生了。
“大伯,天色有些黑了。”鳳天瀾將水壺遞到了侯佐的手裏,掀了車簾子望了一眼外頭,他們走在官道上沒覺得路有好難走,而今按著他們的腳程,要同官道上換成另一條小路,此刻距離天摩嶺應是越來越近了。
鳳鬆點點頭,黑夜是極為危險的時辰段,他的左手邊擱著的是一柄如同彎月的彎刀,他的表情很嚴肅,他將耳邊放了出去,雖然他的右手早前廢了,但這耳朵的作用還是保存得完好無損。
他聽了一會動靜,隻有馬車的軲轆前行的聲音,周遭裏很靜,離得稍遠一點的,是寒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除此之外,沒有旁的聲音。
他對鳳天瀾眨了眨眼睛,這一動作讓鳳天瀾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她緊繃的心弦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爹說過,身為獵手,舉弓she箭之時,哪怕獵物被殺,都不能夠掉以輕心,因為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在你的身後,是不是還有獵肉正緊盯著你。
臨著夜深的時候,馬車的車外響起了淅瀝的雨聲,鳳天瀾聽著那雨滴落到車頂的聲響,判讀出快要到天摩嶺的地界了,天摩同隸屬西北望江城的地界,但,要真正到達天摩嶺,還得在明日。
“下雨了。不知道望江城此時是什麼模樣。”侯佐聽到雨聲,心就在不斷地往下沉,他著有《水曲賦》,深知雨季帶給山河有什麼樣的利與弊,他們此時離望江城還很好幾天的路程,在這裏都有雨落,恐怕望江城的情形不容樂觀。
鳳鬆沒有辦法寬慰侯佐一聲,畢竟侯佐對山河水質了解得比他更為透徹,連他都憂心忡忡,他覺得隻怕望江城的情況比他想像中的更加複雜。
“先生當初著《山河誌》時,是著什麼樣的心態呢。您要知道《山河誌》在天傾國人的心中,堪稱一偉大著作。”
鳳天瀾有心調和氣氛,現在夜深,倘若她不說一些話,氣氛也太過於沉默了,況且,侯佐的情緒低沉,也是同外頭的水聲有關。
“其實是我自己的心願罷了。我想憑著我的力量,將天傾國的大好河山盡可能地保持著它最美麗的麵貌。”
侯佐的麵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他隻願山河水源能成了百姓們的守護神,帶給百姓們的是富饒與安穩,而不是如同望江那般,造成百姓們的流離失所,造成整個望江城都變得一片汪洋。
鳳天瀾對侯佐肅然起敬,所以說,上一世蕭立軒隻看中權益,才讓侯佐沒有升起任何的投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