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玨啊,你節哀……哎,你爸也真不是個東西!”

鄰居同情的拍拍崔玨。

崔玨身著縞素,沉默的把鄰居送到門口,回頭看了眼牆上爺爺的遺像,眼圈通紅。

“小玨!你家鋪子出事了!”

一個剛離開不久的鄰居從巷子那頭衝過來,滿臉焦急,“催債的打上門來了!”

崔玨一驚,拔腿就跑。

“崔國平真是造孽哦!欠了賭債把老爺子氣死,留小玨一個小姑娘給他擦屁股!”

鄰居的罵聲崔玨全然沒聽見,一路飛奔跑到自家的喪葬鋪子前,果然看到幾個彪形大漢撬了門鎖,一個個手持棍棒正陸續往店裏鑽。

眼見著是要砸店了!

“住手!”

崔玨衝過去,擋在為首的大漢麵前。

“你們別亂來,不然我報警了!”

大漢冷笑一聲,拿出一張欠條:“你老子欠了我們八十萬的賭債,把這破店抵押給我們了,現在我們來收鋪子,有什麼問題?”

崔玨看著那張欠條,臉色有些難看。

她知道父親是欠了巨額賭債才跑的,但沒想到會欠下來這麼多!

“我會想辦法還你們錢,但是這間鋪子是我爺爺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不能給你們。”

她張開雙手護在貨架前:“再說你們要一家喪葬店,也不好賣掉或者出租吧?”

幾個大漢聽見她這麼說,有點遲疑。

他們這裏本來就是個小地方,這店麵也不值錢,之前還是做白事的,拿了恐怕也真沒什麼用。

崔玨看出他們有點動搖,狠了狠心道:“一年!一年內我還不上錢,我家的房子也歸你們!”

大漢冷笑:“一年?你以為我們是做慈善的嗎?”

另一人嚷嚷:“大哥別跟她廢話,她家那破房子我早看過了,值不了幾個錢。”

崔玨咬著牙,寸步不讓。

領頭的大漢斜著眼打量她,不知想到什麼,取下嘴裏的煙,咧嘴一笑,“我給你三個月,到時間還不上錢,我不光砸鋪子,你家也給你砸了!”

他撂下狠話,衝身邊幾人使了個眼色,轉身走了。

剩下那幾人,忽然分散開,在店裏一陣打砸,連後院也沒有放過,崔玨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孩子根本攔不住。

“啊!”

有個人忽然慘叫,崔玨心頭一跳,回頭就見他捂著額頭,血不住的往下流,腳邊躺著一隻黑色的骨灰盒,還有個紅色的小匣子。

不知道是不是崔玨的錯覺,她總覺得那骨灰盒上有紅光一閃而逝。

崔玨愣了下,忽然想起來鄰居是有說爺爺臨終前交代給她留了兩樣東西,將來有大用,讓她一定要保管好。

難道就是這兩樣?

受傷的大漢連罵晦氣,抬手就想打崔玨出氣,卻莫名腳下一個踉蹌,後腦勺著地砸暈了過去。

“老四!有人報警了,快跑!”一個人衝進來,看到暈倒在地的大漢,愣了下,和另一個人一起,麻利的抬起人就跑了。

要債的轉瞬消失個幹淨,留下滿地的狼藉。

崔玨站在原地,鬼使神差的撿起紅色小匣子打開。

匣子裏靜靜躺著一隻金色的毛筆,崔玨從前見爺爺用它畫過很多次喪葬品,並不覺得稀奇,此時卻覺得它似是隱隱閃爍著華光。

“小玨!小玨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陡然響起,崔玨嚇了一跳,猛地蓋上匣子盒,卻被鎖孔邊緣劃破了指尖,血瞬間湧了出來。

“嘶!”

崔玨疼得輕抽了一口氣,卻無暇多看,轉頭望向匆匆闖進來的閨蜜林嫣然,以致於她沒發現,指尖的血順著縫隙滴落進匣子裏,被那金色的毛筆悄然吸收幹淨,金色的光芒綻放,轉瞬又盡數收斂,變回原來平平無奇的模樣。

崔玨笑了笑,“我沒事,是你幫我報的警嗎?”

林嫣然衝過來,拉著崔玨好一通打量,確認她沒事才鬆了口氣,“那些人一聽說我報警就跑了,可見都是欺軟怕硬的。”

說完,她又憂心忡忡的問:“小玨,咱們能躲過一次,不可能次次都躲過,你有什麼辦法嗎?”

崔玨搖搖頭。

她記事起就沒見過母親,隻是聽周圍人說母親生下她便跑了,而父親終日酗酒濫賭,從來不管她死活,是爺爺靠著給人做白事那些微薄的收入養大了她。

她大學畢業後就進了某個大廠,卻因為被上司侵占作品和公司撕逼,把上司腦袋開了瓢,被辭退之後,隻能直播畫畫接稿,賺點飯錢和房租。

原本她是想處理完爺爺的喪事,就回到京市找工作的,現在……

崔玨環視一圈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目光觸及那些爺爺畫得栩栩如生的喪葬品,忽而靈光一閃。

“嫣然!”崔玨眼睛發亮,抓住林嫣然的手,“你說,我直播賣喪葬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