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這才發現，裏麵頂著一副人臉，正襟危坐的東西，下身居然是無數滑膩靈活的觸手，擺動遊走間，讓人SAN值狂掉。
更嚇人的是，那人臉笑容凝固，表情僵硬，顯然是某種對外專用形象。
崔玨好奇地向旁邊窗口掃一眼，每個工作人員都是頂著一副相同的身軀，下麵卻各有各的詭異。
相同的僵硬麵龐，共通的恐怖真相。
“新皮囊質量不好，穿上去渾身發癢。”
崔玨還隱約聽到自己窗口的工作人員，嘰嘰咕咕地低聲抱怨了一句。
“就是，也不知道搞這些麵子工程有什麼用！”旁邊窗口那個七手八腳的怪物附和。
崔玨：“.…..”
見識了。
片刻後，觸手送出一堆文件。
崔玨接過，大致翻看一遍。
除了陰陽互通度牒和簽證外，還有非孤魂野鬼身份證明，天地銀行開戶證明，鬼門關邊防站準入證書……
林林總總，有六七份。
比出國還複雜。
辦完文件，崔玨跟狐狸頭揮手告別，而後跟楊千同穿過人群，擠到大廳深處一間小門旁，排序進入。
崔玨以為門後又是現代化建築，但出乎意料的是，此身所處竟是一片漆黑虛空。
空中漂浮著一條婉轉纖細的小路，一直延伸到目力不及的遠方。
崔玨以為這裏有她不可見的隱藏，伸手扯住江聿酆半幅衣角，但目之所見，依舊是空蒙黑暗。
這時，黑暗深處飄出一點綠瑩瑩的鬼火，迅速接近擴大，變成一輛雙層大巴，悄無聲息地在他們麵前停下。
“一日遊正式開始，請大家有序上車。”
車門轟然洞開，楊千同舉著小旗子站到門口，招呼眾人上車。
道士打頭，和尚隨後。
緊接著是個雙眼緊閉的小女孩。
小女孩牽著拄拐老爺爺，老爺爺向為他們讓路的長發年輕男人道謝。
崔玨和江聿酆殿後。
車上布置跟尋常大巴車沒有區別，裏麵幾乎滿員，一些麵目蒼白，或混沌不清的黑影占據著座位，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這些外來客。
兩人神色不動，在最後排坐下，俯瞰全場。
車子啟動，無聲沿著懸空小路，向黑暗深處進發。
乘客一言不發，車廂死寂。
隻有楊千同拿著一遝小票，跟前排司機對接，隱約泄露兩句對話。
“最近生意不錯吧？”
“哪兒啊，這條線路是賠本賺吆喝，每座兒至少三個才能回本兒，要不是有補貼，我自己都得搭進去。”
崔玨：“.…..”
好家夥，這年頭鬼也哭窮。
大巴不知行進多久，很快遇到一個岔路口。
岔路口旁立著一塊朽木，指引方向。
隨著逐漸深入，木頭竟被一具具蒼白骷髏取代。
見到車來，骷髏懶洋洋地伸手指明方向。
崔玨甚至能從這些骷髏的態度上，猜出他們的工作年限。
年紀越長，越會劃水摸魚。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子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