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戚月戲謔道:“不管是哪一個皇子,隻要運作得當,你都會少一個對手了,不是麼?”
雖是疑問句,可戚月語氣篤定,根本不是在發問,而是平靜地闡述了一個事實。
池斐忱沉默了。
戚月繼續道:“我不想多管你與家裏的鬥爭,不論如何都與我沒多大關係。我隻知道,一旦自己牽涉進去,稍有不慎就要去鬼門關轉悠。我不想冒險,隻求一個安穩。”
池斐忱沒再多說什麼,眸光在低垂眼簾的掩蓋下,也顯露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都沒再開口。
氣氛一瞬間僵持不下,兩人仿佛身處懸崖邊兒上,之間靠一根無形的緊繃著的線相連,一旦斷開,就要有一方被摔得粉身碎骨。
誰都不肯讓步。
好一會兒,久到戚月有種過了一個世紀的錯覺,池斐忱才低歎了一聲,道:“罷了,不說這個了。”
他抬眸,看向戚月的目光變得輕鬆起來,變臉如翻書。
戚月:“……”
池斐忱:“縣裏那座宅子已經收拾妥當,未免過幾日我臥床不起不方便你搬家,不如這兩日就開始往縣裏挪?”
他不提,戚月幾乎要忘了縣裏的宅子了。
沒法不忘記,如果她的計劃能夠順利的話,那座宅子就等於是白買了,至少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無法住進去。
如今的她,已經不糾結於在哪給池斐忱解毒了。不過為了不惹人懷疑,戚月從善如流道:“也行,我回頭跟劉叔他們說一下,越快搬走越好。”
池斐忱輕輕“嗯”了一聲,似乎再沒什麼可說的了。
戚月見狀便道:“你休息吧,我去看看錢錢。”
見她要走,池斐忱立時叫住了她,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心底裏的急切從何而來。
戚月頓住了腳步,背對著他沒有回頭。
池斐忱聲音低緩,語氣帶著探究,半開玩笑似的問了句:“你會不會突然消失啊?”
戚月心跳倏然加快,一瞬間竟有種要從喉嚨裏蹦出來的錯覺。
大腦本能地做出反應,她回過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胡話?我一個大活人能說沒就沒?”
頓了頓,戚月想到什麼似的蹙眉問了句:“還是說你想我死?”
池斐忱沒說話,隻是直直地盯著戚月的臉,似乎想從上麵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異樣。
可是什麼都沒有,戚月不論從表現還是說話的語氣來看,都沒有半點異常。
可為何,自己會心慌,會覺得裏麵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塊……
戚月沒等到他的回答,冷哼一聲丟下句“有病”,扭頭走了。
出了房門,戚月這口氣都沒敢真的鬆下去,因為看見了立在轉角處等候的林巧。
見她看向自己,戚月朝她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再沒有多做理會,邁開步子去了鍾秀秀的房間。
鍾秀秀正在逗戚楌玩兒,戚楌聽見門響,烏溜溜的眼睛立馬尋聲看了過來,直到戚月走近了,才興奮地揮舞起小手,咿咿呀呀地說著大人聽不懂的話。
戚月朝他笑笑,心神稍稍放鬆了一些。
“秀秀,你準備一下,這兩日我們要搬去縣裏了。”戚月輕鬆道。
鍾秀秀聞言一陣欣喜,“姐姐買的宅子這麼快就收拾好了嗎?”
戚月點點頭,又道:“待會兒你去跟劉叔他們也說一聲,提前打過招呼了,他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好!”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沒開始的時候覺得困難重重太過勞累辛苦,因而不想開始,拖延症都是這樣養成的。
可一旦開了頭,真的悶頭紮進這件事情當中,就會發現也沒有那麼困難,甚至可能稍不留神,事情已經完成了大半。
等戚月回過神時,人已經在前往縣裏的馬車上了。
需要帶著東西這兩天都已經搬得差不多了,剩下點零零碎碎的東西都裝進一個木箱裏,放在馬車座位底下。
池斐忱當初沒有選太大的馬車,因此一趟坐不下所有人,隻得戚月抱著孩子,同池斐忱、鍾秀秀一起先走,林巧負責趕車,等他們到了,林巧再折返回去接劉老頭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