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晚上,夜幕降臨;那些光明所不能到達的角落,黑暗四處滋生。
如果光明是永生的希望,那黑暗就是一切的本質。
迷迷糊糊,隱隱約約間被什麼東西縛住了。一股黑暗冰涼的氣息瞬間降臨,周圍所有人都驚恐的慘叫著,四處逃命。
這是個夢,一個困擾他幾十年的夢;一個每次都讓他徹骨絕望的夢。夢中有個人渾身是血的被綁在一個齊天高的石柱上,周圍是一張張不斷侵襲他靈魂的鬼臉。天地間仿佛有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在作祟,在咒詛,在詭笑,……
“呼!”
清羽驚悚的睜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劇烈呼吸著。冷汗淋漓!周圍是一片濃濃的化不開的黑暗,他躺著,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雙手抓緊著床單,不安而恐懼。
過了好一會兒,清羽劇烈的心跳才漸漸平複下來。無奈的揪下又趴在自己身上的洛河,清羽半坐在床上,怔怔的呆了半響。
黑暗與冰涼的氣息如同海水般襲來,順帶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來。
看著洛河,清羽毫無半分睡意,四下打量著黑暗;心想去廚房找點東西,畢竟一天沒吃了。
走到門口,輕輕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此刻正值夜半,月圓;遠處連雲山山脈上的野獸此起彼伏的低吼著;近處皎潔的月光照耀在門前一方小小的池塘中,庭前積水空明,水中四下荷影重重。
噩夢中驚醒的清羽最後一縷殘留的不安也被月光驅散了,情稍微的好了些許;他舉步來到廚房前;房門未鎖,推門而入。
“錚!”一聲極其細微的劍吟聲響起,清羽後退的腳還未落下,便再不敢動分毫。一柄寒光逼人的青鋒橫在他下顎三寸之處。
“進來;”
一個青年略帶著低低的喘息聲響起;門框內一個人影頹廢的半依在牆上,劍尖暴露在月光中神秘而優雅。
劍與皮膚的接觸又緊了一分,壓迫著寒毛卓豎;冷汗自發間滑落,清羽輕輕的邁出一步;那人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一個反身將其壓在身下,劍芒刺著清羽的皮膚隱隱作痛。
他目光凜凜的盯著清羽,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清羽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隨即緊張的盯那人。
那人看著清羽,蒼白的眉間有了些許疑惑。清羽身後的手緊緊的捏的發白,一字一聲道“奧斯帝國的人!”
這青年便是晚間在點將台比武的那人,事後他消失不見,沒想到竟躲在此處!
隻是聽罷清羽的話,他好像半分也沒有鬆懈。
劍鋒挪開了,清羽暗暗舒了口氣。抬頭,隱隱感覺到那人的目光似乎更淩厲了些;清羽手中鬆開的元氣尚未散去;
勁風刺骨,劍氣驟然而至!
就這麼結束了?
這是清羽最後一個念頭。他閉上眼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一片黑暗!
……
一瓢涼水潑在清羽的臉上,他哆嗦著打了個冷戰。而後豁然睜開眼睛,看著半坐在柴堆的年輕人,清羽微微一愣,旋即苦笑了一聲;
“多謝閣下相信。”
“我並不是相信你,我隻是相信我手中的劍。”那人一手捂著腹下的傷口,一手虛握著劍;他打量這清羽,絲毫不露異態,微微一笑。
“還是多謝。”
“你說奧斯帝國是你是仇人?”
“不共戴天,”
年輕人聽清羽如此說似乎極為滿意;他一手扶著牆,借著劍,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留在原地柴堆裏,一灘猩紅的血跡。
“那個……”頗為訝異的看著要走的人,清羽急忙道。
仿佛聽出了清羽的意思,已經到了門口的選線微微一笑,道“叫我玄伭就好。”
“在下這裏有塊上元石,可助玄大哥恢複傷勢!”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靠清羽一個人的力量還有很長很長的路。且不知為何,這人沒有殺他滅口!清羽心存一絲僥幸時,也想與他交好。
玄伭眉間一片遲疑之色,而後將劍收起;從懷中取出一個玄青色的卷軸,淡然道“我不喜歡欠任何人東西,就算你我交換吧!”
說罷,他先拋過來卷軸。清羽看也不看,反身拿出上元石拋給玄伭。
接過上元石,他頗為欣喜的看了一眼清羽,轉身融入黑暗中。
“呼~!”
人走了,清羽免不得長噓了一口氣;也忘了餓,枯坐在柴堆裏,暗暗思量了半響,掩門離去。
涼風習習,吹動荷葉荷花參差搖擺,芳香馥鬱。此時夜更深,月更濃;遙望星空,銀河皎皎,繁星點點。
這樣一個寂靜無眠的深夜,心中經曆了幾番變故,清羽一時忘情閉目,負手而立,站在荷塘邊迎風待月,似乎在回味往事。
片刻,虛歎了一口氣;清羽睜開眼睛,欲回身;不經意瞄了一眼院子;忽然發現對麵荷塘的相思樹下不知何時竟來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