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友亦是顏莘同母異父的三弟,封號宜芳公主。也是不受先皇喜愛的德侍君的唯一的兒子。
嘉平二年,顏莘做主,將他嫁給侍中樂千山之女樂楊。婚後不久,顏莘又封了樂楊撫遠將軍,支她攜了宜芳公主去嶺南邊陲鎮守。
樂楊是很有才能和水平的官員,也是顏莘登基以來提拔重用的年輕武將之一。她不僅統軍作戰時頗有一套,身為地方行政官長,也充分注意遍施仁政,克己奉公,以至於深受百姓愛戴。
而顏莘聯姻一舉,也不過是收攬人才的手法。
如同眾多的皇室婚姻一樣,樂楊夫妻之間是否有感情的問題早已退居其後。重要的是樂氏一門不僅高踞三公,又尚了公主,成為皇親。承天家恩情,其全家上下,又如何能不精忠報國,為皇帝死心塌地地賣命。
對於顏友亦,顏莘也是很有著自己的想法的。
說姐弟之間沒有半分感情終究是不可能,然而顏友亦的終身幸福為何,卻實在是難得縈她心哪怕一絲一毫。
大慕已經沒有什麼邊境之患需要送公主去和親來□□。所以降公主出嫁便成為了招攬和籠絡身邊人才的一種手段。而顏友亦,自然便首當其衝,成為了犧牲品。
這縱然是皇室裏眾多公主的宿命,也是生在皇家的無奈。
好在顏友亦尚且有個表哥,也是四君之首的貴侍君莫璃,肯時不時地幫他在皇帝麵前說些好話,出點兒主意。
即便如此,直到去年,顏莘才架不住莫璃整日的枕邊風,把樂楊從偏遠的嶺南調回了京城。
到如今,三公主一家在京城裏安置了也有大半年了。
許是多年的磨礪和挫折,顏友亦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在京裏呆著的這段時間,他會時不時地帶了孩子進宮探望,請安問好,乖巧得很。
而在宮裏人看來,顏友亦夫妻看起來也頗為和睦。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在回京後的不長時間,樂楊便出了些事故。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叫人想不到的是,出事之後樂楊便染了重疾,竟一病不起。
顏莘多少也有些擔心和著急,便先後幾次派了太醫過去,給他看診下藥。
奈何他早已病入膏肓,無論如何調理都不見起效。眼瞅著便沒熬過這個春天,竟撒手人寰了。
事情看起來簡單,中間卻有不少曲折。
樂楊生病的原委,起初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後來也是因為朝廷派了官員參與調查處理,這才吸引了人們的注意。
樂楊的去世,同時又勾出了另一起閑話。這兩起事情在京城的肆裏坊間廣泛傳了開來,以至於最終傳進了大內深宮。
知情人都知道,樂楊的病因,是為了和晉陽王府二小姐爭搶一家柳坊的頭牌招致的。
晉陽王是大慕僅有不多的異姓王族之一。
最早一代的晉陽王是大慕開國的功臣,也是世祖親封的鐵帽子王。雖然是異姓,但卻深受天家恩典,爵位也是長年世襲蔭封。
每一代的晉陽王都深諳祖訓,在享功受封之後,徹底放手軍權,隻世代安居閑逸,遠離朝政。
這自然是聰明之舉。這幾十年來,晉陽王爵世襲罔替,根深葉茂,太平富貴。
至嘉平年間,這一代的晉陽王已是有近六十的年歲。
她本人深諳朝廷習氣、官場作風,自然是不肯再沾染外事,自在逍遙得很。
然而她卻有幾個爭強好勝的女兒,雖然不和朝廷為難,卻為了母親百年之後襲爵一事爭得不可開交。
叫人頭疼的是,晉陽王壓根兒就不在乎這事兒,更別提早日核下世子身份,向朝廷上報了。她隻是蓄養了一群歌伎舞者,整日蝸居在府中,聽歌彈唱,閑逸取樂。而對於女兒們的百般花樣,視若不見,理也不理。
本來該是四海升平,天下和樂的日子。然而就在這太平年間,在京城裏最大的柳坊裏,便出了這麼一件事情。
樂楊原本也隻是陪了幾個朋友去柳坊發泄作樂,並沒有故意生事的打算。可巧晉陽王的二女兒也帶了人過去,包了小半個場子玩樂。
就在各自一夥人的一陣子嬉笑玩鬧之中,二人便為了到底是誰先點了一個頭牌失了和。
兩個人都是武夫出身,器量本就不夠豁達,又如何能在好友麵前忍受平白受辱。因此言語一不投機,便喊了家丁侍衛動手。
樂楊是不是酒喝得過量了、覺得失了麵子;或者是對方故意的挑釁,已經無從考證。然而事實確實是雙方在一家柳坊裏不顧身份地位地大打出手,把一家好好經營著的柳坊弄了個稀裏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