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見俜玉有了反應,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拍拍胸脯,然後細心地扶著俜玉靠著狼皮靠枕,又喚人去取藥,然後笑道:“可嚇著奴婢了,格格不知道,格格發燒的這幾天裏,太後和皇上都急得不得了,還說要是格格今兒個再不醒,就將奴婢們都發配到浣衣局去!”
俜玉心中一驚,看來這個格格似乎極得太後和皇上的寵愛,不然也不會說這樣的重話。
想到這裏,俜玉不動聲色地道:“今天是什麼時間了?”
那宮女一麵細細地給俜玉蓋好被子,取了一件紫貂大氅給她披在肩頭,一麵笑道:“今天是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六,再過幾日就臘月了。”
康熙!俜玉立刻有了認識。
現在的皇帝是康熙,太後是孝惠章皇後,死在康熙五十六年,還有二十年好活。
康熙年間的九龍奪嫡,可是後世清穿小說寫得最多的。
可自己這個格格會是哪一位?康熙的哪個女兒?
俜玉已經被自己現在的處境驚呆了,而那宮女則絮絮叨叨地道:“格格雖然喜歡梅花,可格格千金之體,叫奴婢們去摘回來便是,何必親自去摘?弄得一身是雪,濕透了衣裳,回來便發起了高燒。皇上氣憤極了,把太子和諸位阿哥們都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她的話叫俜玉心中生出些許疑惑,問道:“為什麼要訓斥他們?”
那宮女說話時,已有好幾個宮女或端藥或端蜜餞等進來,她首先試了試溫度,然後用銀勺子舀了一勺自嚐,最後才用另一柄玉勺喂給俜玉吃,道:“還不是幾個小阿哥吵著要吃格格做的梅花糕兒,格格才去摘最新鮮的梅花,以至於著涼發燒。”
藥極苦,味道極濃,生平最不愛喝中藥的俜玉隻好捏著鼻子硬喝下去。
眼看著俜玉一口一口吃完藥,那宮女才端走藥碗,捧著一疊蜜餞來給俜玉甜嘴。
俜玉滿心都是問題,畢竟她可是換了內芯的,正要慢慢地套話,就聽到外麵有太監尖銳著嗓子道:“太後駕到!皇上駕到!”
室內宮女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俜玉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見床沿坐著一個老婦人,隻見她約莫五十來歲年紀,麵色紅潤,眉梢眼角俱是慈祥之意,身上穿的卻是丹鳳朝陽寶藍色鳳袍,顯得格外雍容華貴。她身後站著的應該就是康熙,俜玉細細打量之,卻見他臉上生有淡淡的白麻點,戴著黑狐皮製的暖冠,穿著紫貂皮鑲邊熏貂皮鑲袖口的圓領對襟長褂,不是正式的朝服或者吉服,顯得極是英武。
不知為何,俜玉忽然心中一痛,眼中已經淚落如雨。
皇太後握著俜玉的手,滴淚道:“哀家好可憐的玉兒,整整昏睡了三日三夜才醒,可把皇額娘嚇壞了,以後再也不許你這樣淘氣了,做什麼梅花糕兒!”
俜玉本來還在忖度著皇太後和康熙的長相,猜測著自己會是康熙的哪一個女兒,可老太後這句話,徹底叫她目瞪口呆,皇額娘叫的是老太後?那麼自己不是和康熙同輩了?“你是誰?你們是誰?”既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是趕緊裝失憶吧!
皇太後和康熙聽了俜玉的話俱是一愣,剛剛和俜玉說話的宮女也麵如土色,室內的人立刻都是大驚失色,康熙一疊聲地叫道:“禦醫!禦醫!來人,快把禦醫都朕給叫來!”
宮女迅速上前放下紗帳遮住公主真容,本就一直候在外麵的禦醫慌慌張張地進來,跪倒在地:“微臣叩見皇上,恭請皇上聖安。微臣參見太後,恭請太後金安。”
“還請什麼安?趕緊過來給公主診治,公主怎麼不認得朕和太後了。”康熙一直站著,扶著老太後站起身讓開,宮女已經用手帕蓋在俜玉的手上,然後以迎枕托著放在帳外,一名禦醫慌忙上前號脈,診完右手又換左手,診了好一陣子。
俜玉暗暗翻了翻白眼,要是曆史上的人,她或者還能蒙混過去,可孝惠章皇後的女兒?那不就是康熙的妹妹,數字軍團的姑姑?
可曆史上根本就沒這個人,她也沒聽過。
現在是康熙三十六年,而自己卻是個年輕的少女,很明顯不可能是順治生的嘛!
俜玉正在思索的時間裏,外麵號脈的禦醫換了好幾撥,折騰了大約一頓飯的工夫,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啟稟皇上,啟稟太後,玉格格這是因發高燒而導致失魂症,對於以往的記憶應該已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