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再次將目光收回,盡力保持著淺淺的微笑,心裏卻覺得嘴都要笑僵了。

顧知行見對方轉過頭去,心裏的疑惑卻怎麼都消不去。

這張臉……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但為什麼就是有種不適,臉上的表情如此僵硬。

顧知行學著神硯書的樣子坐好,雙腿並緊,手放在膝蓋上,同時挺直背脊,將目光投向舞台。

這樣坐看著端莊,可並不舒服。

顧知行動了動身體,找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坐好。

為什麼這麼坐,她平時都這麼坐嗎?顧知行心裏疑惑。

坐了好一會,一曲結束了,神硯書也隻是得體地為他人的表演鼓掌。

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她什麼時候喜歡鋼琴了?顧知行突然想起曲目單上的內容,心裏反反複複地想到一個念頭,終於知道那種詭異感從何而來。

以前的神硯書,與人正麵相處時會笑,隻是為了維持與他人的關係,若一起看做事必會全身心投入,臉上的笑容常常難以維持。

而今天的她,所有的行為像是故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意的,看起來像是模仿過去的自己。

“姐姐,覺得這個人彈得怎麼樣?”顧知行,抿唇等待她的回答。

你到底是不是神硯書呢?

神硯書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會鋼琴,更不懂樂理,隻能幹幹的回答:“我不知道他彈的好不好,但是我個人覺得很好聽。”

神硯書心裏嘀咕,完了,完了,不會要聊一些有關音樂的話題吧?喜歡小提琴的人會了解鋼琴嗎?這兩樣哪個更難啊?

顧知行輕輕瞟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手指有規律地敲打座椅的扶手。

剛想繼續問,既然懂小提琴怎麼會不懂鋼琴,就聽神硯書說:“比起鋼琴曲,我更中意小提琴,我最喜歡的曲子是《女巫的邀請》”

顧知行的目光陡然僵硬,猶如雕塑般固定,嘴唇緊閉,呼吸仿佛都凝固在空氣中。

驟然感受到旁邊人的氣息一滯,女生不自覺轉頭,視線微轉,陡然撞上對方的眼神。

與前幾次不同,這次,男生的眉心緊蹙,神色陰戾戒備,黑眸微眯,毫不掩蓋探究的意味。

但這表情也一瞬而過,但早已被女生攬入眼底。

神硯書微怔,在心裏默默沉思,不會吧,這應該就是歌曲名?這可是她在日記裏看到的唯一一個像歌的特殊名詞!而且她也確實聽過原主手機裏的一段編輯名為女巫的調子。

正當她抉擇要不要扯這首曲子是新曲時,顧知行似有若無地笑了聲,向是像是主動給她台階下,又像是替她掩蓋什麼:

“姐姐是不是記錯了,這首曲的譜子消失好久了,至今還沒有誰知道該如何演奏它呢?”

神硯書見他不相信自己,便憑著記憶哼了幾句。

昏暗的燈光下,除了女聲在耳邊響起,台上的聲音和旁人的竊語,顧知行仿佛通通聽不到了。

眼裏隻有神硯書望著他,堅定又平靜的眼神,清淺的雙眸斂在纖長的睫毛下,像冰雪裏的琉璃,清亮,顯得如此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