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都已經商量妥當,傅博倫自然不會在沈韻這兒繼續逗留,語重心長地吩咐了幾句,便理所當然地跟著興衝衝的沈世勳出去喝酒了。
等兩個男人一走,屋子裏和諧的氣氛陡然一變,隱隱有一種劍拔弩張、兩軍對壘的架勢,原本還算融洽的母女兩人表情都稱不上美好。沈韻是壓根換了個芯子,滿不在乎:保持對秦玉嬌的好態度可不是她的任務!秦玉嬌呢,則是氣悶自己竟被一個黃毛丫頭耍了個團團轉。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兩個女人麵上都還掛著客套的笑,心裏卻都對對方虎視眈眈、嚴陣以待。
【韻韻,對待你的繼母,千萬不要掉以輕心。】1086憂心忡忡,【對方有著一顆相當強大的內心。】
“……”廢話,這不用你說我都知道。沈韻內心狂翻白眼。
“廖媽媽,你先帶全哥兒下去,我這和韻韻說幾句體己話。還有你們這些人也都下去在門外候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進來。”秦玉嬌一手將大白包子沈知時遞給吳媽媽,然後一本正經地吩咐道。
“是,太太。”得了吩咐,跟來的下人們很快就魚貫而出,隻留下秦玉嬌和沈韻兩個人麵對麵地進行?女人之間的對決?
“韻韻,瞧你這額頭傷的,包了這麼厚一層繃帶,現在可還疼著?”秦玉嬌很快調整好表情,眼露擔憂地走到沈韻的床前,款款坐下,作勢就去察看沈韻的腦袋,整個一副慈母做派,“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就摔著了?一個姑娘家,要是壞了相可怎麼好?……前頭還落了水。”
秦玉嬌碎碎叨叨地念著貼心話,心裏頭卻不得勁地想:沈家這小賤蹄子這回怎麼又成了個木頭樁子,自己口幹舌燥地說了這一大堆,居然連個屁都不放。她眼珠轉了轉,隨即憤憤不平地啐了一口,語氣裏帶著濃濃的不忿:“都是吳麽麽那老貨做事不經心,沒照看好韻韻,倒讓你白白受了這番苦。”然後,覷眼瞧沈韻的神色。
沈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既不親切也不疏離,中規中矩地張了口:“多謝母親關心,隻是韻韻這傷也沒什麼大礙。至於該是誰的罪過,祖母知道了,自然會替韻韻做主。”
沈韻閉了閉眼,佯裝困倦地半躺了下來。
做主?!做什麼主?秦玉嬌恨不得立即吼出來,但想起自己過來是為了讓沈韻這小賤種鬆口,便立時緩和了脾氣,輕聲細語地強笑道:“韻韻,你是不是弄錯了?哪有這一點小傷就找祖母做主的道理。況且母親也聽說了,是你自己路上走得時候沒站穩,才摔著的不是麼。”
“是吳麽麽這麼說的?”沈韻似笑非笑地勾唇。
“韻韻,你可別誤會了母親。母親可不是要袒護自己人。隻是吳麽麽的為人,這府裏上下都曉得,最是重規矩知進退,可別有了什麼誤會了?”秦玉嬌心裏狠狠憋了一口氣,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笑得相當勉強,“韻韻,你說是不是?”
“既然母親都如此說了,我自不會有什麼異議。”沈韻無辜地歪了歪腦袋,無所謂地咂咂嘴,“反正祖母最是明察秋毫,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母親,你說是吧?”
“那是當然,老太太最是明白人。隻是韻韻,這件事也著實有些誤會了,不如你去祖母那請個安,將事情如實的稟告則個,也省的有人在你祖母麵前嚼舌根、搬弄是非。”秦玉嬌眉眼一跳,不甘心地繼續說道,語氣裏將“如實”二字特意咬重了幾分。
“母親,您是在說笑吧?韻韻,人微言輕,祖母又怎麼會願意見我,聽我回話?”沈韻故作不知秦玉嬌話裏的深意,無辜地耷拉著腦袋,“母親,反正當時那麼多奴婢婆子都在,祖母自然能弄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