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軒平時雖然喜歡欺負妹妹,但是這個時候,他絕對站在妹妹這邊:“對啊,對啊,我也是,那怎麼辦啊?”
謝雲軒覺得妹妹還小,不懂事,說不通情有可原,但是弟弟就不一樣,便瞪了他一眼,剛想好好教育一番,便見平叔過來叫他們:
“兩位少爺,老爺叫你們去見他。”
謝安歌本來在書房裏練字,聽說兩兄弟這麼快就回來了,有些奇怪,就把平叔叫過來問。因為平叔對當地熟悉,之前謝安歌特意叫他陪兩個兒子出門。
聽完整件事,謝安歌無奈地搖搖頭,這個雲軒那,真被以前的先生教迂了,幸好,蘭軒不像他。也怪自己,平日太不留心,沒有好好引導,今後還要好好地扭過來。
他知道平叔認得那幾個孩子,就讓他去處理這件事的後續,好好安撫那幾個孩子,免得讓人以為謝家仗勢欺人,不講道理,又讓他把兩兒子叫來。
兩兄弟在父親麵前自然是服服帖帖,規規矩矩,謝蘭馨就隨意多了,一見麵就叫著“爹爹”撲過去,撒嬌賣萌不在話下。
謝安歌把她攬在懷裏,抬頭問兩個兒子:“怎麼,出去的時候不是高高興興的嗎?回來就垂頭喪氣了?玩得不痛快?”
雲軒低下頭,道:“沒什麼。”他覺得今天的事情自己沒錯,錯的是那幫小孩子,可是在父親麵前,他卻覺得沒那麼足的底氣了。
謝安歌便看向蘭軒。
謝蘭軒看了一眼大哥,給了哥哥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又嘰裏呱啦地把整件事,包括剛才和妹妹之間的話說了一通。
謝安歌耐心地聽小兒子說完,才和顏悅色地對雲軒道:“你並沒有說錯,也沒有做錯。”
謝蘭軒和謝雲軒都驚訝地看著平時對他們頗為嚴厲的父親,奇怪他今天怎麼這麼溫和。
謝蘭軒是滿心不服氣,覺得哥哥明明是書讀多了讀傻了;而謝雲軒本來正糾結著,見父親沒責備他,不免精神一振。
謝安歌繼續道:“孟子的話,自然是很有道理的,但是,你還記得這話,他是對誰說的?”
“對梁惠王。”謝雲軒想也不用想就脫口而出。
“是啊,梁惠王是什麼人?是一國之君。而你麵對的是什麼人?是貧家小兒。天下道理雖然是相通的,可對什麼人,就該說什麼話。你對那些小兒說‘數罟不入洿池’,第一個,他們聽不懂;第二個,他們家境貧寒,吃了上頓沒下頓,就如你弟弟說的那樣,他們等不到魚長大。再說,你就記得‘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你難道忘了先有‘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嗎?”
謝安歌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了兄弟倆一眼,隻見雲軒一臉的慚愧,而蘭軒驕傲地挺起胸膛,他覺得他爹稱讚了他。
相比大兒子雲軒,小兒子蘭軒要跳脫許多,貪玩不**讀書,全憑本心,有時倒顯得聰明有機變;雲軒沉穩則沉穩了,畢竟生在錦繡堆裏,沒經過什麼事,有時卻顯得太拘泥了。
謝安歌不動聲色,繼續道:“第三個,孔子也說過‘過猶不及’,隻要不竭澤而漁、趕盡殺絕,就能生生不息,又何必太過苛求呢。”
謝雲軒想了想,俊雅的臉上閃過羞赧之色,他覺得父親說得有理:“爹,我錯了。”他想明白了就很幹脆地認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