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是想說這把匕首寒光閃閃,不像是簡單的裝飾品,說不定都殺過人的,自己曾在戰場上混過的,自然不介意拿它切食物,不過女孩子不是會避忌這些嗎。
“我隻是想試試它能不能用來切肉。”謝蘭馨抓錯了重點,“再說匕首誰規定就不能用來切菜切肉了。”
雞腿烤熱以後,香味更是撲鼻,早就餓了的謝蘭馨說了一句,便拿著顧謹遞給她的雞腿啃了起來。
“隻要你不介意它可能見過血,自然沒問題。”顧謹把剩下的燒雞又放到火上烤了烤,等謝蘭馨一隻雞腿吃完,剩下的也都烤熱了,便又撕了隻雞腿給謝蘭馨。又怕她口渴,出去問了問,要了個皮囊來,遞給她喝水:“這是旁人沒喝過的。”
“多謝。”謝蘭馨知道眼下的不方便,有水喝酒不錯了,其實並沒在意那麼多,不過還是十分感激他的細心,接過水來,一氣喝了小半,近乎牛飲了。
解了渴,又繼續對付雞腿。
顧謹先不過看著謝蘭馨吃,因見謝蘭馨吃得香甜,便也忍不住撕了隻翅膀來吃。
兩人不知不覺就把整隻烤雞吃得隻剩頭尾與雞骨,尚有些意猶未盡。
顧謹和謝蘭馨看看那堆雞骨頭,又看看對方,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方才兩人都太沒形象了一些。
還是顧謹清咳了一聲,先開口道:“嗯,那個,謝世妹,眼下已經很晚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謝蘭馨忙點頭:“是得走了,爹娘還等著呢。”
站起身,身上的披風滑落,謝蘭馨這才注意到自己披著顧謹的披風,方才光記著吃了,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又有些隱隱的甜蜜。忙附身拾起披風,遞還給顧謹。
顧謹也沒有說什麼,便伸手接過,卻把為她準備的外衫遞過去:“夜裏風涼,又是馬上,世妹還是先加件衣裳,免得受寒。”
謝蘭馨應了一聲,便接過來披上了。
顧謹自己披好披風,又去把火堆滅了,方對謝蘭馨道:“走吧。”
謝蘭馨看著他滅了火,又環顧了一眼這山洞,方才跟著顧謹隨著他的親兵一起出去。
這回顧謹手上沒拿東西,便伸出手給謝蘭馨:“拉著我,我帶你下山。”
謝蘭馨看著伸過來的那支修長白皙的手掌,略略猶豫了一下,便握了上去。
顧謹的手略有些粗糙,溫暖而幹燥,謝蘭馨隻覺得十分安心,似乎有這隻手在,根本不必考慮旁的,隻要跟著走就是了。
顧謹原沒想那麼多,隻不過想拉謝蘭馨一把,免得夜路又加上雨後,濕滑難行,到時候跌一跤就不好了,但當謝蘭馨細膩柔軟的小手放到自己的手心時,卻忍不住心跳得快了幾分。他緊緊地拉著謝蘭馨的手,小心地護持著她走著。
謝蘭馨有些不自在,她想要擺脫這尷尬,便努力想話題,見顧謹在林子中走得十分輕鬆,自己卻有些跌跌撞撞,且顧謹他們隻管往前走,好像都不需要怎麼辨別方向,顯得對此地十分熟悉的樣子,便問:“顧世子對這兒很熟嗎?”
“啊?”顧謹一半的心在腳下的路上,一半的心在那交握的手上,有些心神不定,聽她問話,愣了一愣才回神應道,“哦,其實也不算很熟,隻是這一兩年常在這邊騎馬打獵賞景。”
“怪不得世子馬上就能找到那個臨時躲雨的山洞,不需要刻意辨別方向。”謝蘭馨隱約記得顧謹的方向感好像並不是很好的樣子。欸?為什麼自己會有這個印象?奇怪。
顧謹看了謝蘭馨一眼,神情微妙:“世妹不覺得那山洞眼熟麼?”
聽顧謹這麼一說,謝蘭馨回憶了一番,的確似乎好像仿佛依稀有點熟啊。
“四五年前,咱們也曾在那兒躲過雨,你還把一條蛇嚇得從上麵掉了下來。”顧謹回憶起過往,滿臉笑容,好像自己和謝蘭馨蠻有緣的,“對了,我今兒還刻意找了找,可惜沒有蛇子蛇孫大約都被你嚇跑了,不然也好加個餐呢。”
這一下,謝蘭馨便想起來了,九歲那年,自己跟著子樞表哥他們去騎馬,然後被馮嫣驚了馬的事。那時候,大概是顧謹第一次救自己,隻是自己此前對他沒有好印象,而當時的剛剛浮現的感激,也被顧謹隨後硬是拉她去找走失的馬兒而消失殆盡。現在回想起這些往事,謝蘭馨卻不知不覺地露出笑容來:“什麼啊,明明是我被蛇嚇壞了。而且,那次全是因為你迷路了的緣故。”
“我是會迷路的人嗎?你瞧,我不是把你找到,還帶著你出來了?”說話間已經到了可以騎馬的地方,顧謹便讓她上了馬。
謝蘭馨便騎在馬上,嘴硬地輕聲嘀咕:“那也是因著有這麼多可認路的緣故吧。”不過心中卻想著,莫非是顧謹在從軍的時候學會了辨識路徑?(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