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時光流水(1 / 2)

謝蘭馨聽罷李翠巧的話,也覺得齒冷。她沒想到月牙一直孜孜不倦地謀劃著要怎麼害自己,怎麼害自己家的人,計劃一套套的,聽起來月牙還十分有耐心,並不在乎一時的失敗,像那次的事,也是臨時起意,能成便成,不能成便罷,下次再找機會就好。

若不是這次這次她被借機收拾了,任憑她這樣下去,說不定還真什麼時候栽在她手裏。

本來麼,月牙人都死了,謝蘭馨也不是十分記仇的人,和月牙也畢竟有過一段相處得十分好的日子,而且人家還曾經對自己有援手之德,以後想起來的,大約便都是好處了,甚至之前聽著她產後失調,也多少有那麼點同情憐憫,盡管當初恨她恨得牙癢癢。但現在看來,自己那偶爾的不忍真是多餘。

小翠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抖了個底朝天,見麵前的夫人小姐臉色都不好看,心中十分害怕,便跪在哪兒磕頭求饒:“夫人、小姐,奴婢也是聽命於人,並不是真的想和你們作對的,求夫人小姐饒命!”

鍾湘便冷笑道:“難道不是因為記恨我們家才這麼賣命嗎?”

小翠辯駁不得。

對付李翠巧這樣的小人物,自然也不必花費什麼精神,鍾湘很快就送了她跟家裏人一家團聚,然後一道作為罪奴跟著謝安遠流放邊疆。

月牙和李翠巧她們兩家的事就這樣徹底地翻了過去。謝蘭馨偶爾聽說,關於月牙的死,鍾府的管家曾捎了信給主人們,老家也不過回了封信回來,隻說他出力得當,交代他要照料好小少爺,便無別的話了。

日子慢慢悠悠地過著。熬過了炎炎的夏日,又看著黃葉紛飛,菊豔霜寒。

夷安楚王謀反案慢慢地收了尾,翻過了這一頁,本來縮在家中戰戰兢兢的達官貴人們,也漸漸地活躍了起來,盡管說話交接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但總算不像之前那般,連出門都能免則免,夷安生日宴後的整個夏季,幾乎就沒場正經的宴會。

但秋日的這些宴會,與謝家卻也沒什麼相幹,她們還要給鍾母守喪,並不能出門赴宴。

當然啦,謝安歌和謝雲軒還是照常任職、謝蘭軒也依舊回齊賢書院讀書,隻是服飾飲食娛樂要注意罷了,並不妨礙做正事。

因此,悶在家中的便隻有鍾湘和謝蘭馨罷了。

鍾湘為了有事做,好淡忘鍾母過世帶來的悲傷,便把家裏的事都攏在自己手上管,叫謝蘭馨隻管讀讀書、練練字、習習女紅。

謝蘭馨便覺得有些兒無聊,隻能靠經常與人寫寫書信打發時間了。

她寫信的對象,主要就是兩個哥哥和鍾文采、鍾文栩她們。

謝雲軒請了假回來送了外祖母的喪後,就還是回會稽任職。那幾天他在家裏的時候,謝蘭馨也幾乎沒時間和他說話,反而是再次回到會稽後,常通過書信交流,當然,有時候是臨潁縣主回的信,她也有孕了,鍾母過世的時候,她懷孕未滿三月,懷胎不穩,當時就沒有回來送喪。謝蘭馨和他們寫信的時候,便也會問候一二。

至於謝蘭軒,他和鍾子樞等同窗遊學出去,一路上也看了不少風光,見識了不少,回來時人也成熟了不少,他在外麵的時候便經常給家裏寫信,特別是給謝蘭馨的信裏,經常會炫耀自己的所見所聞,常讓謝蘭馨看得又歡喜又氣惱。如果不是夷安、楚王謀反,如果不是鍾母過世,謝蘭軒和鍾子樞他們肯定還要在外麵遊曆一段時間,至少也是到年底才會回來,可現在就不成了,鍾子樞跟著扶柩回鄉,而謝蘭軒也同在孝期,不便離家遊曆,去書院讀書倒是無妨的。因他休沐還能回來,謝蘭馨和謝蘭軒寫的信倒不是很多。

寫信寫得最頻繁的,還是鍾文采和鍾文栩,一來,都是女孩子,更有話說一點;二來,她們也更沒事更無聊一些,自然而然地便和謝蘭馨有來有往寫起信來,聊聊每日的日常生活,聊聊身邊偶然冒出來的事等等。

鍾文栩的信裏倒沒什麼,定遠侯為鍾母服的是小功,又不需送葬回老家,倒不甚拘束;鍾文采的信裏很明白地流露出不少抱怨無聊不適應的話來。謝蘭馨不免又婉轉地勸告她別把這樣的情緒表露出來,免得叫人說不孝。

這話說過以後,鍾文采倒不再抱怨老家的日子了,經常和謝蘭馨說的便是她娘和三嬸之間的交鋒了。閉門守孝,妯娌倆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各種雞毛蒜皮的矛盾便不斷產生,更何況兩者本來就不和睦。失去靠山的馮氏一直隱忍示弱,倒顯得王氏有些跋扈囂張,因而王氏總是命裏勝了,暗中卻吃虧,好在鍾文采記得謝蘭馨說的話,常常提點王氏不要過分打壓馮氏,倒一直沒有鬧大。後來王氏領會過來馮氏的手段,兩人也算是鬥得旗鼓相當,三不五時地小小針鋒相對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