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總感覺現在自己也還能做出那些高難度動作呢。但實際上,讓我多走個兩站路就要開始喘了呢。”
“……如果不趕快重視起來,我必須要提醒你,造成人格分裂的可能性很大。介於主人格的不適應,那個屬於遊戲人物的副人格將會以‘保護者’的形式出現。很有可能她會掌握你的全部記憶並且選擇統治身體的時機,而真正的你則會變得非常被動。”
“嗯,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發展出的攻擊性人格會很難辦,想要讓她同意融合進主人格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道理我懂。”
可是,沒那麼簡單就能避免。不單單是對死亡的恐懼,還有對曾經那段人生的懷念,這份強烈的記憶和情緒就好像是被封存在我腦內的定時炸彈,具有隨時可能毀滅現狀的不穩定性和危險性。看對方煩惱的樣子就能夠想到,因為現實中的我,也沒有家人或者特別重要親近的人,如同沒有根的浮萍一般,飄浮在水麵上的精神,很容易會順流流淌到我自己一個人撈不回來的地方。
所以說,接下來我需要去做的努力,突然間好像就有頭緒了呢。雖然說起來有些殘忍,不過……想要贏得未來的話,就要斬斷屬於艾斯蒂爾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念想。遊戲中的人格就應該斷絕在次元的那一邊,而我的人生,是絕對不需要什麼“保護者”來分享的。
“明天的話,我就不會來報道了。稍稍給我一點時間吧。”
“唉,給你開的藥記得去拿。”
“知道啦。”
屬於艾斯蒂爾的、無論如何也無法忘卻的記憶,除了冰冷刻骨的死亡之外,就是那個溫暖可靠的身影了——萊恩維特·埃爾維斯,那個基於真實而捏造出的靈魂,卻意外地帶來了那樣深刻的記憶。說到底,阻攔了我回到未來的,或者說如同安穩的根係將我固定在那個世界的,還是源自於愛而非其他情緒啊。
雖然是作為人設部早已封存了的資料,不過作為內部人員又有必要的提調理由,想要找到那個“萊恩維特”的“供魂者”並不是什麼難事。當初在那道第一手人設資料的時候,我其實根本就沒有產生過,像是要特意見一見這個為遊戲提供理論數據的人的念頭。道理再簡單不過,即使是僅被封印了自我意識的我和現在的我,就能反映出好像兩個不同人格一般的個體差異。那麼,作為成長環境和教育背景截然不同的萊恩維特和那個隨便什麼人都好的意識之間,自然也免不了諸多不同之處。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我才要在這種時候去認識一下那個人。
——“治療的基礎是認識到那個世界是虛擬的。”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因為是虛擬的,所以一切都在我選擇“退出遊戲”的那一刻結束了。遊戲數據被完全格式化,那些曾經鮮活地在“我”身邊微笑的人物,也早在那一刻便死去了。這樣的事情……即使不願意接受,即使通過人格分離的極端方式來逃避,也終究是不能改變的現實啊。
“咚咚。”
“咚咚。”
哢——!
“請問是哪位?”
站在一間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公寓前,穿著休閑裝踩著拖鞋的男人隨著開啟的房門,完整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如果單從相貌上來看,他和遊戲中的那個俊朗的團長自然談不上什麼相似點。那隻是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相貌,頂多用“幹淨”這樣的詞彙來禮貌地形容,臉上方形的黑框眼鏡更是加深了這種文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