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某狐狸捂著自己的胸口,似乎看到自己手心的血跡。
該死的,他竟然連八個老頭子都打不過了!——這是我們的初見,或許並不美好,在我的記憶裏卻是我行屍走肉而活九千年來唯一的溫暖。
我以這樣的身份接近她,我是妖君,她是人仙一族的巫女,我們本不該有交集。
可是,我卻迷戀上了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個孤寂的靈魂我發瘋了的想靠近,靠得更近……
可是她的心好冷,她的心裏隻有她的主人那個,四海八荒裏唯一可稱為正經神仙的人,那個冰冷的如雪山一般的男子,他是楚水上神,他的名字叫溫孤墨染。
也正是因為他,溫孤墨染,我才知道這個巫女冰冷的外表下竟然藏著一顆火一般炙熱的心。
她是楚水上神的忠犬,她將她的心給了那樣一個冰冷的男子,我發瘋了一般的嫉妒,卻又不知所措。
那一年,一切命運流轉的那一年。
她將神族的火種偷走去救他命懸一線的弟弟,在等待眾人審判的那刻,冰山一樣的男子決絕的離去,不顧她痛苦的哀求。
誅仙台上是她冰冷的話語:“溫孤墨染,我乞求灰飛煙滅也不要遇見你。”
她冰涼的淚水刺痛了我的雙目。
所以在她縱身躍過誅仙台的那刻我用肉身為她擋下了那八十一道天雷……灰飛煙滅,我以為是這樣的,那一刻我看到她哭了,她為我哭了……
後來,她將我肉身一片一片補齊。在忘川,在地府……她找齊我的三魂六魄。
她將我做好的肉身安置在寒煙山莊內。
她****喚著我:“夫君。”
再後來,冰山一樣的楚水上神與司命星君約定,凡世曆劫。
再後來,我一縷人魂投胎轉世,邂逅《盛世未央》
隻是,沈宿妃廉,你是憐憫我的灰飛煙滅,還是深深的愧疚?
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已是塞上深秋。
他站立在高高的城樓之上。
很難想象此刻他的發髻已是些許斑白。
這不是我認識的羽落。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這是塞外征人的麵容,可是我永遠不會將這與一個曾經萬千光芒的俊朗男子聯係在一起。
隻是,終於有一天,他不再刻意去在意自己的形象。
那一場江山與美人的博弈,他輸了,那般徹底。
我看到他幹澀的目一直望著遠方,那大雁南飛處,卻唯獨沒有看到我騎著黑馬,一身白衣朝他守衛著的戍邊城樓走來,他身為將軍的敏銳洞察力何時變得這般遲鈍了?
隻是,什麼時候他沾染上了宋律的習氣?
這還是我十年前見到的將突厥人打到倉皇北遁的十八歲的少年將軍?
那時的初見對於形容那個少年,滿腦子皆是激進的詞彙。
譬如:三軍之勇,百夫之智。
隻是,如今我想到的隻有範仲淹一曲悲壯沉鬱卻的《漁家傲》。
終於,他將永生年華埋葬在戍邊,少年白頭也罷,一切於他皆是虛妄。
在我噠噠的馬蹄行至城樓之下的時候,他悲涼的眸光頓轉,散落我的周身竟是一種難言的愕然。
“你來了……”他淺笑,嘴角無奈高揚。
隻是,那一瞬才恍然明了,原來,他還是那個我初見的少年……
秋風過處我悵然一笑,“羽落兄!”
“墨染……”久久他才發出一聲暗啞的低吟。
那一瞬,我陡然一驚,原來這塞上風寒吹壞了他的嗓子……不是我出現在他的城樓下時他沒有發現,隻是,這麼遠的距離他沒有把握讓我聽到他的呼喚。
昔日音容俊美的少年,如今塞上塵土滿麵,嗓音變得蒼老而沙啞,想到這裏,心,莫名一動。入夜,燈火闌珊,塞上寂寂。他說想出去走走,風都好久沒來人了,想不到我會周遊列國後還來瞧瞧他。
我淺笑:“也許我早該來看看了,或許,當初我就應該帶你去周遊列國的。”
他為我斟酒,濁酒一杯家萬裏,我從他滄桑的眼眸之中看到的是無人能懂的悲涼。
是否,羽落,注定是铩羽而歸者?
次日,紅日從草原的地平線升起,我牽著黑馬離去,他為我送別,一直將我送到遙遠的鳳關極北之地,我說我想去躺草原去那裏等待八百年後的故事,下一個傳奇我將獻給偉大的草原……
羽落,多年之後想起你,我想會依舊溫暖,這是我第一次去創作的一個會水墨的男子,風流筆態,千軍萬馬,王者意氣,卻又一生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