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內,太監領著華氏母女往裏走。

“娘,就因為蘇禾要了錢,我們就來找皇後姨娘,姨娘會不會覺得我們大題小做了?我昨天就是說大話,其實我已經......”

華氏錯過身子。

“你還小不懂....娘想了一個晚上,這個蘇禾不像一個草包,可能會是個變數,更何況,她親娘舅家還是大啟武將之首。”

蘇妙兒捂嘴一笑。

“就韓家那個破敗的武將之家,哼.....”

**

清蕪院。

蘇禾在門口站定,默默掃了眼一院子鼻孔朝天的女使們。

她實在是不解。

這些女使莫名其妙的傲氣,到底是哪裏來的?華氏到底給她們許可了什麼,才讓她們這麼死心塌地。

她沒惹任何人,也不想壓榨別人,但是別人無緣無故來找茬,給她撂臉子,她可不慣著!

蘇禾笑笑,她先向前走了兩步,在女使們自以為成功的拿捏中......

她悠然轉身,爽朗道。

“大娘,你們辛苦了。”

“這婢女看起來也沒有二兩肉,跑不掉的,你們就把她放開吧。”她熱絡的衝著婆子們,大咧咧道,“我初來乍到,又失憶了,很多事都記不清、記不全。”

邊說,蘇禾邊從頭上拔下原主母親留下的唯一發簪。

這發簪通體發紅,頂端嵌了一塊不起眼的玉石。

“這根發簪不值什麼錢,還請大娘收下。”

蘇禾突兀的示好舉動,驚了一院子的人。

女使紛紛擰起眉,怒視蘇禾:這位大小姐在祖宅是沒學過禮數嗎?大啟尊卑有別,哪有主子對下人說話這麼低三下四的?

更何況還是對那批粗使婆子。

要知道,就算她們這些女使,平時除了吩咐一些事情,其餘時間也都不屑於跟這些婆子們多說一句話的。

她這算什麼主子!

簡直跌份兒!

在大啟,貼身女使丫鬟就是主子的臉麵,被人這麼折辱,做主子的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女使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為首那個婆子頭發油亮,見女使們不悅,她喜得眉上黑痣一挑。

“大小姐,我們不辛苦!”

她們都是外院粗使婆子,向來被內院的看不起。今天好歹若能讓她發賣一個主子的貼身丫頭,也就能讓那幫目中無人的年輕小蹄子們看看,薑還是老的辣!

蘇禾繼續笑。

笑得人畜無害。

她還有意的拉扯臉上的帕子,以遮掩那塊醜陋的‘胎記’,更顯得她極其勢弱,十分好欺負。

這無形中,又反向助長了婆子們的氣勢。

卻也讓準備來這個院子伺候的十幾個女使,感到臉麵被扔到地上摩擦。

黑痣婆子得意地掐腰,小人得誌的模樣更是讓丫鬟看的牙癢癢!

她聳著肩膀,樂嗬嗬地從蘇禾手上接過簪子,在袖套上擦了擦,隨手插在了頭上。

“石婆子謝大小姐賞。”

“大小姐,這小妮子一看就是水性楊花的貨色,瞧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指蔻比您染的還紅!”

她扭了扭肥碩的身子,喉間發出幼豬的低吼聲。

\"要石婆子我說,您落水的事指不定就跟她有關,否則她也不會偷東西跑。可她也是扭,怎麼打都不肯招,不如,您把她的賣身契給婆子我,我這就把她發賣了,給您出出氣!”

“這.....”

“這恐怕不好吧?”

蘇禾憂心地捧著心口,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問道,“會不會....太辛苦大娘您了?”

石婆子一愣:竟是,成了?

“不會不會!”

“為大小姐辦事,我石婆子不辛苦!”

石婆子眼睛發亮,挺直了腰拍胸脯,“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給大小姐辦的圓滿!”如此標致的一等女使賣出去,少說也得五十兩銀子往上走,她怎麼也得賺個十幾二十兩,讓家裏那個吸血的也看看她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