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殺她
三天後。晚六點。人來人往。
山帆蒙住了頭，戴上了假發。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混進了女生宿舍。他徑直上了頂樓。兩跳三躍，爬上了樓頂。
這三天，山帆仔仔細細地回想了自大學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尤其是自從被高利貸抓起來之後的那個夜晚之後的事情，特別是可冉活著的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日日夜夜七十二小時，他反複地考慮，反複地提煉，反複地假設，反複地否定。又由於感情上的打擊，三天仿佛老了十歲。
人的分析能力，除了被時間賦予一部分之外，就是被這樣活活提升的。
本來，從一切蛛絲馬跡之中，憑借他超人的悟性，已經能隱約摸到了一些結論。但這些結論太過驚世駭俗，因此他自己也未必相信。但是，可冉從天而降的那一幕之前，仿佛她就在說：
山帆，能讓我抱你一下嗎。
不能。
於是可冉跳樓了。
這種不可原諒的感情戰勝了一切心魔，使他不可思議的堅強和成熟起來。
他已比原來更加自信，更加敏捷，億萬倍！
他現在的計劃是:找到他！
首先，他要模擬當天可冉墜樓時候的眼神。他牢記她那天是怎麼看向眼前男生宿舍的。
山帆相信，那天他看見她的眼神裏含有怨毒！
“他”就在可冉最後注視的宿舍裏！
於是他先借著燈光仔仔細細觀察了事發地點的一切痕跡。然後他悄悄來到當時相同的位置。憑借最後的記憶模仿當時可冉的眼神。那種角度，那種方位。還有那種死死的表情。
因為六樓相同位置的宿舍是空的。四樓的方向不對。再仔細判斷就有失誤了。
“他”就在那。
“他”是山帆的同班同學。
這三個宿舍，有十二個人。
目標太多了。
猛然山帆身體一縮。509的窗戶動了一下。一個窗戶鑽出個人頭來曬衣服。511和513也各有一個人上了涼台，朝這個方向看。
想必他們都是在懷念班裏的第一美女。
但他們的神情卻各異！
山帆躲在樓頂的角落，隔著數十米，仔仔細細地窺視對方。他已經認出三個人是誰。他仿佛仍能聽見對麵那三個人心髒跳動的聲音。
509的人姓辛名笙。隻見他撲打撲打被子，朝操場踢球的學生貪婪地張望。在回屋的時候轉過頭來朝女生宿舍一瞥。這一瞥的方向極準，正是六樓，山帆所在的事故發生地。
511的人姓童名韋。隻見他也不曬衣服，隻是拿出一支煙，點上。就這麼死死地朝山帆藏身的地方注視。煙盡，長舒一口氣，進屋了。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
513的人姓寇名樹。隻見他一會兒拿出隻襪子，一會兒拿出個被套，一會兒又把襪子拿進屋，東張西望，沒有定時。但每進每出，總在不經意間朝這邊用餘光看上一眼。
“撲通——”那是山帆心跳的聲音，攜帶著報複的滋味。
他已想出，誰是“他”了。
往樓下一看，心中一酸。屍體的痕跡已經悄然無存，學生也都被封了口。也沒有警察調查。原因隻有一個：可冉的省長父親不允許這麼光明正大的調查！否則他焉能這麼輕易地出入事發地點！
兩小時後的晚自習，班裏學生仍舊沉浸在悲傷恐懼之中。突然班長要求大家放下手頭學業，有事情公布。活動委員山帆點點頭，挺起胸膛，踱步走上講台。
“同學們我們該釋放這種悲傷的氣氛了！下麵我們來做個喊叫活動，按照下麵的分組，每三人一組......好，兩頭的人麵向中間的人，中間的人朝向他右手邊的人。過一會，右手邊的人要一直大聲喊我左手紙條捏的這句話不要停，左手邊的人要一直大聲喊我右手紙條捏的這句話不要停。注意保密，看我手勢——”紙條已經傳閱完畢——“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