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二公子也來了,盛宣懷的兒子。”吳佩孚忽地皺了皺眉,有些厭惡的說道。
盛宣懷?在此時是一個十分響亮的名字,如此此時中國有富豪排行榜的話,盛宣懷必定在前排,盛氏家族富可敵國,或許有點誇張,但是也能看得出這個家族是如何的有錢了。
劉振明看向門口,隻見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公子一身得體的西服,帶著兩名隨從,漫步而入。
吳佩孚輕聲道:“此人也是一個老煙鬼,尤為可惡的是,此人還請追求呂小姐,就憑他,也陪麽?”
一語道出了吳佩孚厭惡他的原因來,這位盛二公子一雙酒色過度,無神的眼睛一掃,隻見大廳內空位已然不多,最終卻好死不死的走向了劉振明這一桌。
這位盛二公子並未遺傳得乃父經商的圓滑手段,顯得有些‘愛憎分明’,其首先向嚴複等人到了一聲招呼,而對劉振明連正眼都不瞧,徑直坐在了對麵。
最後進來的都是重量級的公子哥們,有孫寶琦的兒子,有李鴻章的孫子,一句話,都是高富帥。
“今日不是文學園會嗎?為何還有這等粗人在?”盛二公子皺了皺,輕輕一指劉振明,低聲問道。
他旁邊的隨從笑道:“不知道,或許是混進來的吧。”
劉振明雖然穿上了這個時代最常見的服飾,但是經過戰場磨礪,在手下麵前又要保持儀態,無論是站著還是坐著,都挺直了腰杆,威風凜然,再加上那一臉的絡腮胡,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位文人。
盛二公子有意說給劉振明聽,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的傳入吳佩孚和劉振明的耳中。
劉振明隻是淡然一笑,不去管他,倒是吳佩孚滿臉笑意的低聲說道:“隊長,看來你做間諜是不合格的啊。”
吳佩孚在劉振明手中這段日子,可謂是痛不欲生啊,劉振明訓練的花招稀奇古怪,而且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什麼是間諜?間諜是隨時能變人,也隨時能變鬼,跟著環境不斷的偽裝自己,讓自己融入進去的神。”
“子玉,回去之後,訓練加倍!”
一句話說的吳佩孚連打自己的嘴巴,沒事瞎招惹隊長幹嘛?想到這裏,吳佩孚不由用憐憫的目光看向對麵的盛二公子。
覺察到吳佩孚目光的盛二公子回望過來,正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睜大眼睛看向門口,露出色授魂與的神情,連端著茶杯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之中,哪裏還記得說話。
呂碧城呂才女來了!吳佩孚哆嗦著嘴唇,滿臉激動的轉過了頭去,緊張無比的看向門口。
大廳內,霎時沉寂下來,原本說說笑笑的公子哥們頓然屏住聲音,目光都彙聚向了同一個方向。
劉振明禁不住好奇心,用神打量,隻見環佩聲響中,五顏六色、爭妍鬥麗的美娘子們,像是一團團的彩雲,由大廳入口處飄了過來。
她們就像是翡翠園內開滿的百花一樣,各有千秋,爭相開放。
然而,在這些女子當中,卻有一人宛若花中之王者牡丹般,使得百花臣服。
空靈,超然,尖銳、亮烈、嫵媚。
劉振明從來沒有見過,能夠將這些氣質都雜糅於一身之女子。
她仿佛是從舊時代泥塘裏長出來的蓮花,吸收了舊時代沉積多年的養分,卻要一舉衝破束縛,傲然出挺,嬌豔盛放,堅定地準備承載新時代的風露。
或許單婉兒的美貌和她不相上下,卻少了她閑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的氣質。
或許袁初雪有了她的英凜之氣,卻沒有她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嶽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
她不屬於這裏,她是天地間的靈物,卻降臨在了這個塵俗之地。
劉振明至此方體會到吳佩孚對她的讚語絕無誇張,方明白吳佩孚為何對盛二公子嗤之以鼻了,因為這樣的精靈是盛二公子想都不配想擁有的。
這種異乎尋常,令人呼吸屏止的氣質,確非塵世間的凡筆所能捕捉和掌握的。
直到呂碧城以其優美的姿態,意態慵閑地率領眾女在最前麵的席位坐下後,眾人才像是從美麗的畫卷中走出來了一樣緩過神來。
呂碧城坐好後,嫣然一笑道:“蘭清來遲,累各位久等了!”
各人忙著表示沒相幹時,呂碧城閃閃生輝寶石般的烏黑眸子已然從大廳諸人身上滴溜溜打了個轉,最後望向嚴複,掠過喜色,欣然道:“嚴先生能夠抽空前來,蘭清喜不自禁。”
嚴複將近五十,早已名滿天下,聞言微微點頭道:“呂小姐女中豪傑,若全中國的女性都像你一樣,與我們男性共同努力,中國怎能不振興,呂小姐既然想培養出千千萬萬個呂碧城來,我等怎能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