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明想到隱藏在呂碧城身邊的間諜,不由點了點頭,加快了些腳步。
卻見在湖邊擺有宴席,嚴複、傅增湘、嚴修、林墨青等有名氣地位的淵博宿老坐於一邊,那些猶如盛公子、李公子、楊公子等青年才子則或坐或站於另外一邊,女子們則又是一邊。
獨有一人另外,那人無論走到那一邊都深受歡迎,此女自然是呂碧城了,倒不是呂碧城為人處世圓滑。
事實上,她帶著些許的孤傲,性格有些內向,隻是她既能夠與那些淵博宿老聊古詩棋藝,又能夠與少年公子聊些國外的逸事,與女子們在一起又能談女兒之事,故顯得遊刃有餘。
既然是文學會,自少不了唱和詩詞了,佳人在側,各位公子哥們此時不出風頭,更待何時,如今文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有才之人自會受到追捧。
這些公子哥們來之前都是胸中有腹稿,即便肚裏一包草,此時也是渾然不懼,一個個附庸風雅,賣弄不已。
嚴複等宿老早已經過了爭風頭的年紀,他們倒是充當起評委來,但有詩詞出來,便會點評一翻。
此時他正低調地跟自己徒弟王劭廉在一旁談笑,議論著那些青年才子‘新出爐’的詩詞。
“…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先生,盛二公子這首詞倒是應景,著實不錯。”王劭廉有些驚奇的看著佯裝不在意的盛二公子一眼。
盛二公子一聽不錯,不由雙手負在身後,抬頭挺胸,一幅風輕雲淡的神態,加上他賣相不錯,頗有幾分才子韻味。
翰林院庶吉士出身的傅增湘放下手中詩詞,也伸長脖子看了過去。傅增湘工書,善文,有真材實料,為人老實,如今是袁世凱身邊的幕僚。
“傅老弟,如何?”嚴複問道。
傅增湘搖頭道:“詞不錯,就是字太差!”
盛二公子聞此言,不由狠狠瞪了他兩眼,詞是花了幾十兩銀子而來,當然不錯,字是他自己寫的,能好到那裏去?
眾人品評詩作,不一會兒,又有人送了新的詩詞進來,傳閱而看。
呂碧城優雅的走了過來,笑問道:“可有佳作?”
嚴複撫須笑了起來,回道:“和呂侄女比起來,差太遠了,今晚呂侄女還沒有佳作傳出來,想必眾位都等急了吧。”
傅增湘、嚴修、林墨青等人一雙眼睛都含笑看向了她,顯然想聽這位才女作詞一首。
呂才女要作詞了,聽到消息的青年才子再不顧其他,俱是伸長了脖子看過來,而此時劉振明也攜二女到了這裏。
當眾人的目光落在呂碧城的身上時,唯獨劉振明卻在暗中觀察那幫女子們。
“初雪,那些女子當中可有從日本留學歸來,或是從南方而來的?”劉振明壓低聲音問袁初雪。
袁初雪將一根白嫩的小指頭豎在自己的唇邊,輕聲道:“噓,蘭清姐作詞了。”
劉振明默然無語!再往左一看,巧兒這小妮子同樣佩服的看著呂碧城,劉振明心道若這位呂才女是男兒的話,一定能夠風靡萬千少女。
呂碧城並沒有推讓,而是輕舉玉步,轉身看著湖心,這時她的秀發雲裳迎風,貼體往後飄拂,更突顯出她窈窕的身段和絕世的風姿,幾使人疑為下凡的仙子。
“蘭清不才,拋磚引玉一首滿江紅。”呂才女轉過身子來,秋波流盼中,卻多了一絲哀傷,道:“晦暗神州,欣曙光一線遙射。問何人,女權高唱,若安達克?”
嚴複等人學貫中西,本就是文辭功底深厚之人,隻是聽到這裏,便感覺大氣,慷慨激昂,振聾發聵,渾不像出自女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