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噢,如果,如果我還在地球上,有機會一定會去的,”王衝斟酌著措辭。
“切,不在地球上,你小子還能飛到月亮上去?我不管你在哪裏,你一定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聽見了嗎?小子。”
“一定一定,”王衝扭過頭,看著客廳那張徐悲鴻真跡,敷衍著,“老秦,這張畫就送給你了,就當是我提前給你們的賀禮,”王衝慢慢地走到畫跟前,準備摘下來。
“啊,別,衝子,你今天真舍得了?以前,我要摸下,你都不讓,這畫太貴重來,我可要不起”,老秦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瘋狂了吧,這可是小兩百萬的玩意兒。
“矯情,你不是一直想要摸摸嗎?這下有機會了,不要了?咱們可說好了,你婚禮那天,我要帶其它賀禮去了,這畫就不歸你了,好好保管著,可別弄壞了。”
“我說呢,你怎麼大方了呢?敢情是逗我呢!”
收拾好徐悲鴻的畫,哥倆個聊了會天,便開始點外賣,王衝拿出老爺子以前珍藏的五糧液,和老秦喝了起來,這頓酒一直喝到下午三點,兩人才意猶未盡地停止了戰鬥。老秦幫王衝把房間裏的東西搬到車上,王衝拿起車鑰匙,醉醺醺地坐到駕駛座上。
“老秦,我走了,幫我向嫂子問好,有機會,我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噢,差點忘了,你以後有孩子了,我要當幹爸,這個位置可別被其他人給搶了,再是,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帶個衝字吧,反正你那個姓,重名可不多。”
“要當幹爸,那幅畫就當定金了噢,你小子別說得這麼傷感,哦哦,頭好疼,你坐車上幹嘛?不知道酒後不能開車嗎?”
“沒問題,老秦,好好幹,我走了”,王衝關上車門,眼中含著淚水,扭頭看向車前方,發動了車,猛踩一腳油門,衝老秦招招手,揚長而去,隻留下在原地發呆的老秦。
王衝住的地方距離青海有兩千多公裏,時間上還是非常寬裕的,之所以走這麼早,就是想在這段時間,好好在各地走走,遊覽下祖國的大好河山。
王衝第一站是泰山,順著山路,獨自一人走著,思考著自己的人生道路,慢慢地行走在石台階上,直到山頂,他都感覺自己是渾渾噩噩的。站在山頂上,天已經完全黑了。看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王衝頓感一陣孤獨,雖然這個文明充滿了墮落和自毀氣息,可這畢竟是自己的母文明,母文明啊,隻有當他要離開的時候,才感覺到那股難舍的悲情。
王衝呆呆地坐在冰冷的石頭上,默默地胡思亂想著,“我是不是太衝動了?怎麼會有蟲洞那樣不靠譜的事情?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要是一個非人類的世界該怎麼辦?啊,孤獨地麵對一堆蟲子,然後,然後卑微地死去,被當作一個笑話在它們茶餘飯後傳播?”
王衝感覺自己的信念開始動搖了,一股難言的淒涼感遍布他的全身,“也許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是不是再好好考慮下呢,也許找個女人,組建個幸福的家庭,看著孩子一點點長大,而自己慢慢的老去,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呢?也許,生命的要義就是傳承,傳承,不斷地傳承,進化,不斷地進化,直至毀滅。那意義呢?意義,存在著,也許就是意義,但,那是我想要的嗎?”王衝坐在石頭上,腦中一片混亂。
突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也許,我可以走上另外一條路,一條前無古人的路,機會,就在眼前,隻要克服了自己的恐懼和怯弱,就是一條新的道路,也許自己可以影響一個文明,給它們帶去不一樣的東西,如果有一天能回到地球,也可以給自己的母文明一些啟示和借鑒。話說回來,即使找不到蟲洞,自己隻是生活變差一點,靠他的才智,賺取必要的財富,過上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還不是太難。人不衝動枉少年,這輩子也就瘋狂這一次了。”
在泰山頂上呆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匆匆離開了。這次他的目標是西嶽華山,在華山腳下,他和玉泉院的道士住了2天,體驗了他們的生活,研讀了一些道家典藏,看著在一邊誦經的鬆石真人,“真是造化弄人啊,誰能想到在這個小地方,竟藏著一位理論物理學博士,精通梵語、英語、德語和拉丁語,真是不可思議。比起博士的人生追求,自己還差很多啊”,王衝低聲地嘟囔著。
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淚啊,該走自己的路了,王衝發動了汽車,唱著歌,奔馳而去。
“長夜漫漫,我自獨行,一步一回頭,三步一頓首,前路坎坷,苦追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