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往這小山坡上跑,最終目的是想找些能泡水喝的植物。她恨死了那辛辣苦澀的茶湯,偏偏如今的高門大戶都拿著這個東西當身份的象征,煮得跟刷鍋水似的東西,還整出套規範動作,每每讓永寧黑線無語。
現在下春暖花開,這山坡上的樹種駁雜,想來這裏的植被應該都是自然生長的,那麼她就很有可能找到想要的東西。沿著水渠往山坡上走,一路上倒真讓她在背陰處發現不少野薄荷、野菊花,頓時心情大好。等到回程的時候,添福和添喜兩個人手裏的藍子基本上都已經裝滿了。
莊戶人家午飯吃的早,永寧她們從山坡上下來的時候,田間地頭已經蹲坐著許多正吃午飯的農人。孩子們的心思卻沒在吃食上,裏外裏好幾層的圍在一個推著獨輪車的貨郎身邊。永寧也滿心好奇地湊過去看熱鬧。
這貨郎的獨輪車上還真是不少的東西,從脂粉盒子,到鬆子糖,還有些不占地方的農具家夥什兒,吸引孩子們的自然是那些吃的、玩的,花紅柳綠的永寧好多都不認得,自然她也不耐煩細看那些。倒是兩個被貨郎掛在貨架高處的人偶,吸引住了永寧的目光。
這對兒人偶是木頭雕成的,一個宮裝少女,一個儒生裝的文士,被旁邊的那堆劣質玩意兒襯得格外精致。永寧很久都沒有見到這麼合心意的東西了,揚聲衝那貨郎說道:“小郎,麻煩把那對人偶拿下來給我瞧瞧……”
那貨郎倒是好脾氣,笑著應聲,將那對人偶取下來遞給了永寧。
永寧拿在手裏左右看看,雖然近看有些瑕疵,但是也還算過得去,便又問道:“這對人偶多少錢?”
貨郎似乎沒想到永寧會問價,愣了一下才說道:“要一個的話十五個大錢,如果要一對兒的話,隻要你二十八個大錢……”
永寧很少出門買東西,對於這“二十八個大錢”的價格也不知道是貴是賤,不過這些錢在她這個宰相千金眼裏也隻能算是小錢,回頭衝著添福點了點頭,添福便會意地從荷包裏數了錢遞給貨郎。
永寧高高興興地捧著兩個人偶娃娃邊走邊琢磨,或許這回真的找到了些好玩的東西了。一回到別院,就見房遺愛居然正坐在門口等她,不免有些好奇,問道:“二哥今天怎麼過來了?”前天來給她送鮮果的時候,還說過這幾日都沒時間過來呢。
房遺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指了指她手裏的兩個人偶問道:“這是什麼?哪裏來的?”
“這是人偶呀,二哥不認得?”永寧瞪大了眼睛,說道:“那邊的貨郎整車的東西,我也隻看上了這一對……”
“我自然知道這是人偶……”房遺愛沒好氣地彈了永寧的腦袋一下,說道:“我是說,你平日裏不是不喜歡這樣的東西的嗎?以前我淘換來的那些瓷娃娃也沒見你玩過,現在怎麼拿著這樣的破玩意兒當起了寶貝?”
永寧回身將人偶塞到添喜懷裏,不滿地揉了揉頭,噘著嘴說道:“以前我忙呀,每天讀書都嫌時間不夠,現在可好,每天就是那一本《道德經》,早就讀得煩了……剛才看到這對人偶,我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所以才把它買了下來……”
“什麼好玩的事?”房遺愛拉起永寧的手,一邊往別院裏走,一邊問。
“我要自己做人偶娃娃玩!”永寧大聲地宣布自己的決定。
“自己做?”房遺愛回頭看了一眼添喜摟著的木頭人偶,說道:“這人偶不是木頭雕的,就是泥巴燒的,你要怎麼自己做?”
永寧歪著頭討好般地衝著房遺愛笑,邊笑邊說道:“二哥幫我弄一套雕木頭用的刻刀好不好?等我學成之後,肯定送一套漂亮的人偶給你!”
“胡鬧!”房遺愛一聽這話便皺起了眉頭:“你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學什麼雕木頭?!這是你該學的嗎?你想要什麼樣的人偶,隻管告訴二哥,二哥幫你找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