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承年雖無急才,但也是老於事務的人物。定了定心神,將永寧的話又捋了一遍,然後想了想,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送信去長安,不管妹婿是派人來接,還是做出什麼樣的安排,都是趕早不趕晚。然後,這去刺史府,咱們這樣突然上門,怕是不好,總要找個合適的借口才好應對……”
盧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正該如此。派往長安的的差事,就交給老許吧……”說著,她叫來了門外候著的丫環出去喚人。
“那這借口……”盧承年看著盧夫人,說道:“妹妹還是好好想想平日裏與高家的交往,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得上的……”
盧夫人想了又想,還是歎了口氣,說道:“高府也是個從不宴客的,我與高家的幾位夫人雖見過幾麵,也都是在別人府上,點頭之交罷了……唉,早知如此,當日就該跟高家的夫人好生結交一番才是……”
盧夫人正自懊悔,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家將首領老許到了。
盧夫人將剛剛書寫完成的書信封好交給了老許,說道:“這信十分緊要,你現在立刻快馬回長安交給大人,萬萬耽誤不得!”
老許為人一向寡言,隻點了點頭,將信塞進懷裏,便施禮告退,自往長安去了。
對於高家,盧夫人始終心存顧慮,猶豫了好了一會兒,才說道:“咱們又何必非去刺史府?咱們的人也不算少,隨行的家將有近五十人,身手也都還算不錯,今夜咱們小心提防著,若真的事發,便立刻向刺史府求救,咱們隻要能撐過一時,難道這殺人放火的事,這刺史是敢不管的?……”
永寧正想說話,就聽門外添喜興奮地叫道:“夫人,舅爺,小娘子,大人來了……大人來了……”
大人來了?!
盧夫人、盧承年和永寧都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能讓添喜稱呼為“大人”的,可不就隻有房家的一家之主房玄齡嗎?!
三人大喜過望,一起迎了出去。
房玄齡剛進了盧夫人他們租的客院,正站在庭院中間跟老許說話,手裏握著盧夫人才寫的那封信,尚未拆啟。他聽見添喜的聲音,不由抬頭朝樓上看去,趁著天邊已經暗淡下去的霞光,正看見妻子、女兒和大舅子正站在廊簷處,扶著欄杆看他。
房玄齡又低聲跟老許交待了兩句,便快步朝樓上走去。
看見父親大人親至,永寧懸著的那顆心算是安安穩穩地落地了。瞬時便覺得又累又乏,強撐著跟房玄齡見過禮後,便將說話的空間留給了大人們,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盧夫人心情也很是激動,不待房玄齡與盧承年敘舊,便情急地問道:“夫君怎麼好端端的會到鳳翔來?”
房玄齡臉上的笑容停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般地說道:“陛下聽說了你們明日便能到長安,體恤於我,便了許我告假前來迎你們……這都隻剩了一日的路程了,怎麼還寫信讓人快馬送我?不過也虧得老許要送這信,正與我在城門處遇上,不然我怕是還要好一會兒才能找到你們的下榻之處呢!”他邊說,邊拆閱起了手裏的那封信。
盧夫人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方才她著實受了一番驚嚇,語氣裏不免帶了幾分委屈:“今天的事可嚇著我了……你若是不來,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