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與房玄齡詳談了一回,心裏也算是有了些譜。回去乾元觀後,倒也沒出現失眠的現象。第二天一早,宮中果然派人來接,袁天罡笑眯眯地親自將她送進了妙真觀。
一直服侍著永寧的那兩個小道姑這次也被恩準一同入宮,於是那些雜事倒還真不用永寧操心,隻在袁天罡的引薦下,與妙真觀的觀主黃妙子見過禮之後,便由內侍引路,前去拜見長孫皇後。
這幾日因為皇後的身體日益好轉,所以每天前來立政殿拜候的女眷不少,永寧到時,立政殿前已經有不少人在候見了。能到這裏來的這些女眷,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對於永寧,即便以前沒見過,隻從那身道袍打扮,也多少能猜出一二,至於那些消息更加靈通些的,更是知道永寧日後多半是要留在李治身邊的,於是看向永寧的目光,格外的紛雜。
為永寧引路的內侍進殿通傳,不過片刻,高陽公主與晉陽公主姐妹倆便笑嘻嘻地手挽著手從殿內出來,不顧外人側目,直接將永寧拉去了晉陽公主的寢殿。
等著她們三人在殿內坐定,奉茶之後晉陽公主便將服侍的宮女、內侍都給攆了出去。可是這兩位公主殿下在清場之後,卻也並沒有說話,隻是捧著茶杯,笑眯眯地看著永寧。
永寧心中一陣的羞惱,可是偏偏也不好開口,多年相交,以她對這兩位公主殿下的了解,這會兒隻要她一開口,她們倆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永寧不缺耐心,可是高陽公主卻是個忍不住話的,她隻看著永寧垂頭捧著茶杯不說話的樣子,就知道永寧其實是心裏有數的,不由得笑得更是促狹,衝著晉陽公主眨了眨眼,說道:“這段時間少見‘寧真’小娘子,不知道身體可好?這次進到宮裏來,有缺什麼,吃的、用的,都隻管說,找不著我,也有兕子在,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晉陽公主也擠眉弄眼地學著高陽公主的腔調,說道:“若是‘寧真’小娘子偶爾尋我不便,便隻管讓你身邊服侍的人去九哥那裏,好歹你這趟進宮也是為了他,便是使喚使喚他,想來他也是不敢有什麼怨言的!”
這姐妹倆不約而同地用上了“寧真”這個道號稱呼永寧,一副此時不叫,日後怕是便沒機會再叫的樣子,晉陽公主的話,更是說得一語雙關,硬是讓永寧惱得抬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高陽公主和晉陽公主哪裏還忍得住,一齊捂著嘴笑了起來,卻也怕太大聲,引人注意,忍得倒是極辛苦。永寧冷哼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兩位公主殿下也要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過猶不及……隨便笑話我兩聲也就是了,要是再把自己笑出個好歹來,可就不好了……”
高陽公主聽著永寧似乎真有惱意,連忙強忍住笑意,挪到永寧身邊坐下,低聲問道:“袁天師可是已經和你說明白了?”她與晉陽公主自打從李治那裏得了消息,便都興奮不已,她們姐妹如今也算是婚事遂心,自然也盼著永寧與李治能有個好結果。
本來,晉陽公主還有些猶豫,私下裏也和高陽公主議論過關於永寧和李治的問題,不過高陽公主從來都是個想到哪兒便要做到哪兒的性子,膽子更是大得沒邊的主兒,對於那些讓晉陽公主猶豫的問題,簡直稱得上嗤之以鼻,隻用了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幾個問題便把晉陽公主的立場給拉了回來。
她們姐妹素與永寧交好,高陽公主更是嫁給了房遺愛,所以對她們來說,永寧就是個實打實的自己人,而這個自己人如果能在未來新皇的皇宮中站穩腳跟,對於她們和她們的駙馬來說,自然是有利無害的。尤其是,她們一直都認為永寧與李治,就是一對兒兩心相許的苦命鴛鴦,如今良緣在望,自該把握住機會……
永寧瞟了高陽公主一眼,無力地垂下了頭,說道:“怎麼會這樣呢?我原先都計劃好了,想要到西域去走走的……結果卻變成現在這樣……”
高陽公主與晉陽公主交換了個眼神,輕輕地拍了拍永寧的肩膀,說道:“你怎麼就這麼狠得心?你可知道,那天九郎從錦繡別莊回來,整個人都憂鬱得不像他了……雖然在父皇、母後跟前,還強打著精神,可是私底下就是見了我們,都不愛說話了……你就真忍心呀?!”
永寧長長地歎了口氣,側頭看了高陽公主公主一眼,低低地聲音說道:“我若是真忍心,早就走得沒影兒了,哪裏還會留到現在……”
高陽公主再度與晉陽公主交換了個眼神,兩人的眼中都添了三分喜意。晉陽公主也挪了過來,挨著永寧坐下,與高陽公主一左一右地攬住了永寧的肩膀,說道:“永寧,別怕!不管別人怎麼樣,我和十七姐總是會站在你這邊的……這後宮之中的女人,拚得就是一個‘勢’,且不說九哥待你如何,但是衝著你身後的這個‘勢’,也沒人敢錯待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