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 風潮(1 / 2)

本來房玄齡這麼大張旗鼓地開書院,麵李治還明裏暗裏生怕人不知道他很看好這家書院似的大力支持,這多少都讓國子監的那一幫老酸儒們心裏起了不少的疙瘩。不少人都議論著,認為房玄齡這是不甘心從朝中退下來,才想了這麼個主意嘩眾取寵……

等著書院籌辦期間,關於隻招收寒門士子的條件一開出來,那些議論自然便少了許多,隻是即使處於觀望期,但是大多數人還是不信房玄齡真能卡死了這入門規則,把那些有後台、有背景、有權有勢的學生往外推,順便把那些後台、背景、權勢什麼的都得罪個幹淨。

要知道如今房家在朝中的勢力可不比房玄齡仍居相位之時了,日後要襲爵的嫡長子房遺直,如今也不過才是個從四品的小官,而且還是在禮部這樣並無實權的衙門裏當差,而嫡次子房遺愛在軍中倒是頗有些建樹,官職品階什麼的也很能拿得出手了,但是就憑著這人的那副莽性子,還真沒誰會把他太放在心上。而房家的三郎,卻是言明了不願入朝為官的,便李治那裏都是點了頭的,更是不用顧忌了……

於是不知多少人就等在那裏,想看房家的笑話。房玄齡若是抗不住壓力,收了高門子弟,他們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大打擊房玄齡名聲的好機會,而若是房玄齡真抗住了壓力,堅決不收,那也沒什麼,他們也已經做好了起哄架秧子的準備,支著架兒等著要挑撥著被拒決了的人家跟房家過不去……總之,不管是進、是退,他們都自認不愁找不著對房家下手的機會。

但是真等著房玄齡滴水不進地守住了自己的堅持後,不管是被他得罪的那些人,還是一早就提著精神準備看笑話的人,都沒敢輕舉妄動。永寧隔三差五地便帶著李琮和沁華往書院跑不說,便李治閑來的新愛好也變成了往致知書院轉轉,再然後有人往外傳出了書院藏書樓的書目名單,上麵一溜皇家珍藏典籍的拓本,更是讓人生出了一些很另類的想法。

本來在有心人精心計劃醞釀下,準備好的一出大戲,在一係列充斥著李治身影的場景下,悄無聲息地散場落幕了。

房玄齡雖然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教書經驗,教過的那幾個學生身份還都是極不普通,不能一概而論的,但是結合著他這麼多年的經曆見聞,他對於應該為朝廷、為百姓、為天下教導出什麼樣的後備官員,自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和見識。對於目前的讀書人隻會死讀書,卻不能庶務的實際情況,他也是深惡痛絕,至少他為官多年就沒少被這樣初入官場的二傻子給拖累過。

所以在書院籌辦階段,他便開始與被聘來任教的幾位常識淵博的故交,就這些實際情況做了深入的溝通,而能被房玄齡看重,並費心請回任教的人,自然也不會是些不通世事的木頭人,對於房玄齡的擔憂和對未來的期望,以及定下來的教育目標,他們也是極為認同的。

在這種前題下,致知書院的課程安排,就顯得格外地與眾不同。房玄齡將永寧那份脫胎於勤工儉學的節流計劃,改頭換麵,結合實際情況重新安排之後,學生們在書院期間的學習安排,便被分成了兩大部分,一部分便是理論學習,另一部分卻是實務學習……

對那些寒窗苦讀多年,隻等著一朝躍龍門的學生來說,都不是很能理解書院的這番安排,畢竟在這些讀書人看來,他們的正事也隻有讀書一項,至於書院安排的那些需要非常接近大眾的“工作”,在他們眼裏就是不務正業。可是心裏別扭歸心裏別扭,縱使有心反抗,可是在李治被永寧特意打發過來發表了一通很看好致知書院在這方麵的安排的言論之後,便再也沒人敢多說些什麼了。畢竟他們讀書的目的是為了做官,那麼又怎麼敢在這個時候跟著皇帝對著幹?皇帝既然說好,那麼便是不好,也是好的!

不過在經過了大半的學習與實習生活之後,不少有慧根的學生就已經多少都有了些不同的領悟,在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進步的同時,也隱約地明白了書院這樣教導他們的用意,心底湧起的感激便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了。

而與致知書院一起問世的《格物論源》,在經曆了初期的好奇之後,已經穩定住了一部分的讀者群,而且也由於開刊時由房玄齡親自邀稿的幾篇重量級文章的出現,又有永寧、房遺則的精心策劃,一場思想解放的運動已經在悄無聲息之間開始了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