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漢回到大司馬府,和他一同來的還有耿弇和蓋延。
進入大堂,眾人分賓主落座。
吳漢讓下人煮茶,茶煮好後,他倒了三杯,向分坐兩旁的耿弇和蓋延招招手。
兩人起身,走到吳漢近前,紛紛盤膝而坐。
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禮節和規矩,坐得也都很隨便。
蓋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撇了撇嘴,放下茶杯,不再喝了。
吳漢一笑,問道:“巨卿可是想飲酒?”
蓋延看看耿弇,道:“大司馬還是先,請我和伯昭到府上的用意吧!”
吳漢先是嗯了一聲,而後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他緩聲道:“巨卿和伯昭以為,隗囂會不會反?”
蓋延和耿弇對視,後者拿起茶杯,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茶水還很燙,流進喉嚨裏,仿佛刀刮著似的。
他把玩著手中的空杯子,道:“隗囂早有反意,這已不算是什麼秘密。”
吳漢問道:“那他為何現在還不反呢?”
蓋延接話道:“其一,是不敢,其二,是實力還不夠。”
如果己方在東線戰場作戰不利,被張步打了幾場大勝仗,朝廷的京師軍讓張步給牽製住了,隗囂或許真的會造反,但問題是,張步勢力完全是不堪一擊,被耿弇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現已被迫投降,歸順了朝廷,東征軍業已班師回朝,朝廷兵力鼎盛,隗囂還如何敢反?
吳漢接話道:“所以,隗囂現在不反,隻因他實力不足,等他積攢夠實力,日後,早晚有一他還是要反。”
蓋延和耿弇一同點頭,表示吳漢得沒錯。
吳漢幽幽道:“與其等到他積攢夠造反實力的那一,再出兵剿滅他,不如現在就出兵滅了他。”
蓋延一拍大腿,道:“問題是,朝中的大臣們都不這樣想,連右將軍都認為現在不宜動兵,陛下還偏偏最聽右將軍的話。”
耿弇攤手,無奈道:“你我又能如之奈何?”
吳漢看看他二人,嘴角勾起,道:“事在人為。”
耿弇和蓋延同是一怔,詫異地看著吳漢,問道:“大司馬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步投降,東方已無戰事,隗囂自己也應該清楚,朝廷很快就會把目光轉移到西方。
巨卿、伯昭認為,隗囂接下來會怎麼做?”
蓋延搓著額頭,沉默未語。
耿弇眼珠轉了轉,道:“隗囂為了爭取時間,他一定會派出使者,到洛陽周旋,希望能穩住朝廷,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得到充足的時間,來為謀反做籌備了。”
吳漢連連點頭,拍下耿弇的胳膊,笑道:“伯昭言之甚善。”
蓋延苦笑,道:“朝中大臣,本就厭戰,倘若隗囂的使者再來洛陽周旋,更會讓大臣們認定,隗囂並無謀反之意,大臣們也會更加反對對涼州用兵了。”
耿弇歎口氣,一臉的無奈之色。
吳漢笑吟吟地道:“如果隗囂的使者到了洛陽,突然被殺了呢?”
聽聞這話,蓋延和耿弇心頭同是一震,一臉驚駭地看著吳漢。
過了好一會,蓋延壓低聲音問道:“大司馬的意思是,我們自己動手,把隗囂的使者……”他沒有把話出口,而是做個下切的手勢。
耿弇打了個冷顫,道:“這事若是讓陛下知道,我們……我們如何解釋……”吳漢麵無表情地道:“那就行事隱蔽一些,不讓陛下知道。
退一步講,即便讓陛下知道了也無妨,我等如此行事,都是一心為了大漢江山,陛下能夠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