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何為特殊情況,這就需要大司空來做出定斷了。
宋弘拿出常備糧給吳漢,自然有他的道理,宋弘不拿出常備糧給吳漢,也有他的道理,大司空主管糧食這一塊,他想怎麼定就怎麼定。
但就漢陽的戰況而言,如果主帥是伏湛的話,宋弘沒準就拿出常備糧,給漢軍送過去了,但主帥是吳漢,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宋弘和吳漢的關係並不好,兩人在朝堂上,時常有政見上的分歧,爭得臉紅脖子粗。
私下裏,兩人的關係更加惡劣。
吳漢瞧不起宋弘這個儒生,宋弘也同樣瞧不起吳漢這個武夫。
隻不過他倆一個是大司馬,一個是大司空,同是位列三公,明麵上,兩人也不好撕破臉。
宋弘收到吳漢的書信後,嗤之以鼻,立刻給吳漢寫了一封書信回去,內容也很簡單,就是明確地告訴吳漢,洛陽拿不出一粒糧食,至於軍中將士的糧草問題,他建議吳漢就地解決。
言下之意,你吳漢當年打南陽鄧奉的時候,不就發生過屠城搶掠的事嗎,現在在涼州,你再幹幾次這種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宋弘的這封書信,語氣很不客氣,也不難想象,當吳漢收到這樣的回書,要被氣成什麼樣子。
皇宮,清涼殿。
劉秀召來祭蔓婉,笑問道:“蔓婉,這幾日在皇宮住得可還習慣?”
祭蔓婉向劉秀福身施禮,道:“回稟陛下,貴人待臣女很好,陛下和貴人的盛情,臣女沒齒難忘。”
劉秀哈哈大笑,擺擺手,示意祭蔓婉平身,道:“第孫在軍中病故,令人痛心,蔓婉是第孫的遺孤,你的事,我不能不管。”
稍頓,他問道:“蔓婉有十七了吧?”
“是的,陛下!”
祭蔓婉麵色微紅,頷首道。
“十七,也是到該出嫁的年紀了。”
劉秀樂嗬嗬地問道:“蔓婉現在有沒有心儀之才俊?”
祭蔓婉頭垂得更低,聲道:“臣女想為父親守孝三年。”
劉秀眨眨眼睛,搖頭道:“那可不成!三年之後,蔓婉都二十了。”
在當時,男子守孝很嚴苛,但對於女子守孝,要相對寬鬆一些。
見祭蔓婉有些難為情,劉秀嘴角勾起,問道:“蔓婉,你對宋太守印象如何?”
劉秀選來選去,還是覺得宋嵩不錯。
年紀是稍微大了一點,但卻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而且人品也好,蔓婉若能嫁給宋嵩,劉秀會很放心。
“宋太守?”
祭蔓婉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劉秀。
“就是河南尹宋嵩。”
劉秀笑道。
祭蔓婉玉麵緋紅,垂首未語,見狀,劉秀心裏也就明白了,姑娘對宋嵩還是有些意思的。
他哈哈大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蔓婉也不用覺得難為情。”
祭蔓婉聲道:“陛下,宋太守是名揚下的青年才俊,臣女臣女怕是配不上宋太守。”
劉秀臉色一沉,問道:“誰的?
蔓婉是大漢堂堂的翁主,又豈會配不上他宋嵩?”
“陛下”祭蔓婉還沒完話,張昆從外麵走了進來,躬身道:“陛下,宋太守到!”
聽聞這話,祭蔓婉驚訝地張了張嘴。
劉秀一笑,向張昆點點頭,道:“請他進來。”
“是!陛下!”
張昆答應一聲,退出大殿,時間不長,宋嵩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祭蔓婉也在大殿內,他當即愣了一下,過了片刻,他回過神來,先是向劉秀拱手施禮,道:“陛下!”
接著,他又向祭蔓婉施禮,道:“孝德翁主!”
劉秀道:“宋太守平身。”
“謝陛下。”
宋嵩直起身形,不過眼角的餘光卻一個勁的向祭蔓婉那邊飄。
宴會時,祭蔓婉穿是一身淡綠色的襦裙,而現在則是一身白色的襦裙,更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秀美之感。
劉秀那麼精明的人,一看宋嵩的模樣,便將他的心思猜出個大概。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道:“宋太守!”
“陛下!”
宋嵩回神,急忙躬身施禮。
劉秀道:“宋太守可有心儀之女子?”
宋嵩下意識地看眼一旁的祭蔓婉,道:“微臣微臣還未曾有心儀之女子。”
劉秀揚了揚眉毛,道:“我看未必吧,宋太守似乎沒有實話啊!”
在子麵前不實話,那可是欺君之罪。
宋嵩身子一震,連忙道:“微臣微臣”劉秀道:“宋太守心儀之女子,應該遠在邊,近在眼前吧?”
宋嵩和祭蔓婉同是一怔,後者玉麵緋紅,低垂下頭,前者則嚇得身子一哆嗦,急忙跪伏在地,急聲道:“陛下,微臣不敢對翁主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