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繼續道:“另,河內太守韓歆,本不願投降,屢次拒絕岑將軍的勸告,欲在懷城,與大王死戰到底。”劉
秀用衣袖擦了擦臉頰,收拾一番自己的情緒,接著,他淡然一笑,慢條斯理地問道:“為何現在,他又肯降了?”
龍淵正色道:“皆因看到我軍兵多將廣,軍容強盛,氣勢如虹,韓歆自知無力抵抗,才不得不降。”
劉秀冷笑出聲,道:“既然如此,韓歆其人,斷不可留。”
還沒等龍淵接話,岑彭急忙向前叩首,道:“大王!末將願歸順於大王麾下,還望大王收留!”劉
秀笑了笑,伸手把岑彭拉了起來,道:“岑將軍投靠於我,不能算歸順,而應算回歸。”
著話,他轉頭看向龍淵,道:“龍淵,將韓歆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他
話音未落,岑彭再次跪地叩首道:“大王,末將有一事相求,韓歆對末將,有收留之恩,韓歆本身也是南陽之名士,還望大王能饒過韓歆,末將感激不盡!”劉
秀看著跪地叩首的岑彭,微微皺眉,對於岑彭為韓歆求情這件事,他有些不高興。見
劉秀沉默未語,岑彭保持著跪地叩首的姿態,繼續道:“大王,韓歆之名望、能力,皆有過人之處,在河內任太守期間,雖境內賊軍四起,舉步維艱,但韓歆仍能恢複河內之農耕,有功於河內百姓,倘若大王執意要殺韓歆,恐怕會引起河內百姓之民怨,也會折損大王之威望,還望大王開恩啊!”
劉秀這回不是微微皺眉,而是變成了眉頭緊鎖。他麵露不悅之色,問道:“岑將軍可是在威脅我?”岑
彭急忙道:“末將不敢,還請大王明鑒!”
劉秀凝視著岑彭,過了好一會,他再次把岑彭攙扶起來,對龍淵道:“把韓歆帶過來。”“
是!大王!”龍淵應了一聲,同時眼中流露出憂色,深深看了岑彭一眼。剛
才岑彭的話雖然客氣,但其中的確透著威脅之意。其
一,是拿他自己的歸順做要挾,其二是拿河內的百姓做要挾。現在敢這麼要挾大王的,可沒有幾個,也可看出岑彭與韓歆的交情的確深厚。沒
過多久,龍淵把韓歆提了過來,同時還讓人抬過來一口箱子。
劉秀和韓歆認識,隻不過兩人之間沒有多少交集,也自然談不上交情。
見到劉秀後,韓歆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道:“韓歆拜見蕭王。”
劉秀對韓歆的態度,可比對岑彭冷漠得多。他表情淡漠地看著韓歆,一字一頓地問道:“韓歆,聽你本是主張與我軍死戰到底的?”韓
歆聞言,心頭一驚,下意識地看向站於一旁的岑彭。劉秀冷笑出聲,道:“你不用看岑將軍,這些事,不用岑將軍告訴我,我自然會查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岑將軍在這裏苦苦為你求情,你以為,你還有見到我的機會?”
聽完劉秀這番話,韓歆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岑彭,老臉頓是一紅,他垂首道:“歆深受子知遇之恩,對陛下盡忠,理所應當。”
劉秀笑出聲來,攤開雙手,笑問道:“韓歆,你現在獻出懷城,這也叫為劉玄盡忠?”韓
歆正色道:“蕭王大軍,來勢洶洶,兵多將廣,非懷城一地所能敵!既然無力抵抗,又何必徒增傷亡,還讓城內百姓,遭池魚之殃。故,歆舉城向蕭王投降。歆並不畏死,隻求蕭王,莫傷懷城之百姓。”劉
秀走到韓歆近前,眼簾低垂,目光冰冷地俯視著他。過了半晌,他目光一轉,看向龍淵令人抬來的那口箱子,問道:“韓歆,箱子裏裝的是什麼?”
韓歆正色道:“是歆送於蕭王的禮物。”
“哦?”劉秀嘴角揚起,韓歆得很好聽,擺出一副憂民之態,但做的事卻很下作,想要重金,買他自己的一條命。
他也想看看,韓歆到底要用多少金銀珠寶來還他自己的性命。
他向龍淵揚揚頭,道:“把箱子打開。”龍
淵應了一聲,走到箱子近前,將箱蓋掀開。在
場的眾人,皆以為箱子裏裝的是金銀珠寶,包括劉秀在內,可是人們探頭向箱子裏麵一看,其中沒有一金一銀,連枚銅錢都沒有,有的全是一卷卷的竹簡。
劉秀走到箱子近前,看到這一箱子的竹簡,他也是一怔。轉頭看了韓歆一眼,而後,彎下腰身,拿起其中的一隻竹簡,看了看書名,放到一旁,然後又拿起一隻竹簡,看罷書名,放到一旁。看
著看著,劉秀蹲下身子,把箱子裏的竹簡逐一看了一遍。這
些書籍,皆為名著,其中包裹《左氏》、《國語》、《世本》、《戰國策》、《楚漢春秋》、《太史公書》等等。
看罷之後,劉秀眨了眨眼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眾人也都看清楚了書名,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他們沒想到,韓歆所謂的獻禮,就是這麼一箱子普普通通的書,更沒想到,主公看罷之後,還會大笑。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