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玉枝現在歸了家,全家人忙碌的重心便是這個。董員外又心疼她在外吃了那麼多苦,更加重視這件事情,玉枝回家的第二天他便號令全家都動起手來準備。
玉枝的及笄定在三月三的上巳節,董員外早就和周氏擬定好了需要宴請的賓客名單,派遣下人一一送去,隻有正賓還需要夫妻二人親自去邀請。
周氏和董員外商議了一番之後,決定讓玉枝的乳娘方氏做有司,即在及笄當日給玉枝托盤之人,協助正賓為玉枝行禮。
正賓得需要有德有才的女性長輩充任,董員外這邊女性親戚不多,夫妻倆便打算請周氏的娘家表姐易氏前來,她的才德可是在家族中出了名的。
三月初一當日,董員外夫婦登上馬車趕去了幾十裏外的易家,親自邀請易氏屆時前來。
另外還要請讚者,一般讚者是由及笄之人的好姐妹充任。可憐玉枝從小在寺庵長大,哪裏有什麼閨中姐妹。周氏幹脆請了表姐易氏的女兒任讚者,反正是母女倆,到時候協助行禮也更順當些。
這件事忙完之後,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又趕緊準備及笄當日所需的禮器和服製。
整個忙碌的期間,隻有玉枝一人落得輕鬆,每日不過就是在自己的閨房中看看書,或者溫習溫習那位女紅老師教授的本領,日子過得很是清閑,隻是偶爾想到及笄之後就要到來的婚姻,又覺得有些煩躁。
說到這門親事,還有個故事。據說當初文老太爺孤身來到京城趕考,被偷光了錢財,是董老太爺救濟了他。文老太爺感激他,就說咱倆結成兒女親家吧。那時候文老太爺雖然還未發跡,董老太爺卻也沒有嫌棄,當即便應承了下來。奈何董家子嗣不豐,隻一個兒子,文家除了兩個兒子之外倒是還有個女兒,隻可惜已經許了人家。於是兩人隻好將這個約定推到了孫輩的身上。
董員外不是什麼花天酒地之人,圖個家門清淨,也沒有納妾,因此董家就玉枝這麼個獨苗。文家子嗣雖多,老太爺定下的親事肯定是要攤在長孫身上的,由此才有了玉枝和文大少爺的這門婚約。
文家如今是京城裏的大戶人家,玉枝在明月庵時也聽說過不少前去上香的香客提到過文家,一般都是一帶而過,這樣的人家總是少不了談資的。
文家也有人經常去明月庵上香,聽說是文家的夫人,應該算是她的婆母了。據說文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去明月庵中上香添香油,可是玉枝一次也沒有去見過她,哪怕是悄悄看一眼也不曾有過。
不是不敢,隻是覺得沒有必要,何況她要以什麼身份去見她呢?
不過有一次,她偶然聽聞幾個女客湊在一起說到了那位文家大少爺,當時已經知道自己跟這位文家大少爺有婚約的玉枝便留心聽了一陣,這才知道那位文大少爺其實是有病在身的,而且自小身子便不好。
玉枝很是驚訝,她沒想到這個消息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董家居然毫不知情,莫非這位文家大少爺病的很重?所以文家才一直瞞著董家?
玉枝自然不是歧視病患,隻是她也不想嫁給一個病入膏肓之人,萬一自己年紀輕輕就守了寡,那可就淒慘了。
雖然這是最壞的一種可能,可也是有可能會發生的,因此玉枝對於這樁婚事多少是有些排斥的。
可惜事情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她隻有選擇接受,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此時的她半倚在房中的軟榻上看書,心思卻完全不在書上,直到手中的書差點無意識的落到地上才回過神來,思來想去,還是叫來了鵲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