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回家(1 / 2)

又是一個冬季,飄雪的季節。

陰沉沉的天空,灰突突的。這種晦暗,講春都籠罩在其中,越發的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沉悶。雪花飛舞,慘白慘白的。好像一隻隻蝴蝶,隻不過,這蝴蝶,死氣沉沉的。

春都機場,一班剛剛降落在這的飛機打開了艙門,無數的人,或是歸鄉的遊子,或是來此拚搏的他鄉客,陸續的走了出來。每一個的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

親近、感慨。

懵懂、憧憬。

這樣一個冰冷的季節,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城市,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溫暖,反而,卻因為一個人,滿臉的漠然,而變得更加冷酷了。

林毅偉高的的身形,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身上緞子色的黑風衣,襯托著他的麵色多出幾分不近人情。棱角分明的臉龐,好像雕刻著他這麼多年來所經曆的滄桑風雨。

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他沒有什麼包裹,身上唯一的一個包,便是他手中提著的那個名貴的公文皮包。乍一看,他是一個是商人的模樣,但他比之一般的商人更多出一些冷峻與無情。

出來了機場,站在馬路上,看著這片養育他的土地,漫天的雪花,冰冷的氣息,終於,讓這個沒有表情的人,臉上多少的,有了一點點笑意。

春都,他再熟悉不過的城市,離家多年的他,終於,又回來的。腳踩著家鄉的土地,讓他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好像他所有的偽裝,在外的防禦,在這一片土地上都是無用的,是可笑的;在家裏,有誰還會把偽裝的麵具死死的扣在臉上那?

走到可以打車的地方,林毅偉伸手攔下一輛車,告訴司機自己要去的地方後,他便望著車窗外不斷飛逝到的身後的景色,漸漸的,出了神。

一路上,便是沉默。可能是感慨吧,亦或是一種說不出的心情,讓他的神情很奇怪,有些悲傷?亦或是充滿了激動?沒有人知道。隻是司機時不時的捎上他幾眼,歎息一聲。

可能,他覺得,這個男人,太過寂寞了一些,從他的口音和對春都地域的了解,看得出他就是本地人,從他的風塵仆仆也可以知道他是一個久未歸家的人。衣著奢侈,氣場沉穩,無疑,這是一個成功的人,至少在司機看來是這樣的。

可是他真的太過寂寞了。回家,都沒有人接他,還要自己打車;而且,他的沉默,更能表現出他內心的那種愴然。

司機從自己的經驗知道,此時,坐在他車上,看著窗外景色出神的男人,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也許,他的故事可能不願被他人所知,但是心底的那股子熱情,還有好奇,還是讓司機,講出了自己的想法,他開始試著和這個男人交談。

“看樣子你是本地人吧?從哪回來啊這是?回家過年是不?都是這樣,尤其是咱北方人,這個過年啊,一定要回老家才最有味道。”

司機笑著,用這一番無味的話,作為他與他交流的開端。要是放在以前,林毅偉是絕不會搭理他,回應他的。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他舅舅從他兒時便不斷地叮囑他“永遠不要隨意接起別人的話頭,你不知道你在閑談時說出的東西,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價值。”

放在從前,他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委婉的,止住這次交流,不過,可能是因為回到家鄉,見到家鄉人的關係吧,林毅偉竟然破天荒的,接過了司機的話頭。

“是啊,回家,當然要回家。不過,並非隻有過年一個目的。”林毅偉的聲音很嘶啞,但是底氣卻非常足,不經意的言語都透出他的自信,以及那麼一點點恰到好處的傲氣“多少年我都沒回來過了,春都的變化還真大啊。”

見他回話了,司機一笑,從儀表盤上拿過一盒煙,示意他抽一支,林毅偉笑了,抽出一隻煙,點燃了,司機也點燃一根然後對他說:“看樣子你是離開這很長那個一段時間了?中間一直沒回來過嗎?春都這些年變化還是真大;看你的穿著,生意人吧?是不是在外麵一直掙錢,都不願意回來了?”

“一直沒回來過,我走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回來。”林毅偉在這撒了個謊,其實在此之前他還是回過春都幾次的;雖然他不喜歡撒謊,但是,對一個陌生人撒一個無關緊要的謊,又有什麼關係那?“恩,說是為了掙錢吧,可能不夠完全,但是我也說不出別的什麼,就算是吧。”

吸了一口煙,他繼續說道:“我其實真的挺想回來的,在外麵,怎麼好,也還是沒有家鄉的那種感覺更讓人舒心;在外麵生活,無論多久,無論怎麼樣的生活,對當地多熟悉,哪怕是熟悉到它每一點公交站在那,還是不舒服,雖然可能你的生活方式、口音都已入鄉隨俗,但是你自己心裏知道,你終究還是外鄉人,能騙得了別人,又怎麼能騙得了自己那。”

司機斜著眼睛笑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就不走了唄。咱這現在也弄得不錯,工廠啊,什麼經濟啊,反正我是不懂,但是新聞上啥的總報,我看挺好,不行啊,你就回來吧,在那賺錢不是賺啊,你說是不?”

看著司機此時憨厚的笑,林毅偉隻能苦笑搖頭,他用這種方式終止了對話,不在與之攀談下去。因為他剛剛在心裏那一瞬間的猛烈的跳動,告訴他,如果再說下去,可能,他就要把不願說的,不能說的東西,不知不覺得吐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