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我卻依舊為貴國不遺餘力的出謀劃策,規劃著貴國的未來發展,如楊先生剛剛所言,其實貴國中,豈止隻有一位徐次長那?這些話我已不想再提及了;我知道楊先生和我雖然境地差不多,但是至少您還是貴國中人,總是會比我好一些的。”
阪西利八郎的訴苦,雖然以他的口氣說出來的情真意切,可是楊度確認為這隻不過就是他在鋪墊之後的話的引子罷了。所以雖然阪西利八郎此時很動情,他依然選擇了比較無禮的方式。
楊度擺擺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並且對其作出一幅不滿的樣子,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剛剛是阪西先生說應該直言不諱的,開誠布公的,為什麼現在您還要說這麼多鋪墊那?是您不相信我,還是您覺得,我這個人對您依舊存有懷疑那?”
阪西利八郎顯然小看了眼前的這個“書生”,楊度態度的突然改變是他跟本沒有想到的,或者說是他從來都未想過的,不過作為老油條的阪西自然是不會因為楊度如此便亂了陣腳。
他笑了笑,而後率先致歉且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道:“是我的錯。”說著,他還象征性的對楊度微微躬身,而後才繼續說下去道:“我希望楊先生可以站在我的角度,為了你我兩國的未來發展以及我個人的生存空間,幫我挑選一個可以真正能夠做事的人,這樣的話,不單單對我,對國家,就是對於楊先生自己,也是有著無數好處的。”
“段總長也好,徐次長也罷,亦或是被大公子戲稱的‘金陵王’馮將軍,無論是誰,他沒都已經老朽了,他們雖然可以依靠,卻不能夠再講自己的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國家的建設中了。”
“他們有了許許多多的顧忌,他們喜歡明麵上嬉笑怒罵,而暗地裏卻在為自己的未來爭奪,這樣下去,結果就是鬥爭,是國家之間的鬥爭,是國家之內的鬥爭,這樣的鬥爭,隻會讓這個滿目蒼夷的地方,更加的敗落。”
“楊先生,可能您會認為我這樣的言論是在破壞貴國內閣之間的關係,但是我請您跳出這個圈子外,仔細的想一想,我說的話,到底是在破壞貴國內閣間的關係,還是在從實際角度上來幫助貴國更好的發展。”
說完這一番話,阪西利八郎不由得深深的出了一口氣,而後其胸膛久久不能平複;楊度雖然是文人,但是絕不表示他是一個迂腐之人,雖然他的很多行事方式上,確實有守舊、自私等一些弊端。
但是這絕不能就此抹殺了他的才幹。對於阪西利八郎的話,楊度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得而知,不過從他接下來的對話中,還是能夠看出一二的,楊度給了阪西利八郎足夠的緩和時間之後。
才笑著開口,對其道:“我明白了,如果阪西先生真的想要幫助我們的話,我想,如果可以利用您自己的身份,將蔡鍔推舉成為最新一任的陸軍總長的話,我想可能不單單是我,或者是您,就是連大公子在內,都將會非常高興的。”
聽到了“蔡鍔”兩個字,阪西利八郎的神色不由得一冷,眉頭皺皺了,作沉思狀,許久後,才對楊度遺憾的開口道:“對不起楊先生,如果是其他人我想我絕不會回絕您的提議,可是對於這位蔡將軍,我想,對不起了。”
“哦?”楊度也不由得眉頭一皺,因為阪西利八郎給他的答案是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卻立即恢複了如常態的神色,而後對阪西利八郎道:“不知道,阪西先生是否可以解開我的疑惑那?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您要否定我的提議,但是想來也隻有蔡鍔才能成為你我理想中的最適合的那個人了。”
這裏麵,楊度沒有選擇取用阪西利八郎自己說出來的“回絕”二字,而是使用了“否定”一詞,雖然看起來沒什麼,而且其意義也並沒有什麼差別,可是實際上,回絕等同於還有商量的餘地。
而否定則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才,而楊度之所以會選擇這個詞,是因為他想要用自己的堅定態度,或者說是他強加在阪西利八郎身上的,他歪曲理解後的強硬態度,來迫使阪西利八郎,即便是在這次談話不成功之後,他也可以用“否定”二字,來移除自己有可能要承擔的一切責任。
其實這就是一種語言的方式,是一種對於用詞方法的高超使用方式,當然了,這並不是楊度一個人的專屬,可是這也絕不是隨便那個人就能夠運用的,當然了,想要運用到楊度這般爐火純青,更不是簡單的經驗二字可以解釋的。